17.第十七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以魂代月字数:3354更新时间:23/06/28 20:51:24
    三日后,花琛昏昏沉沉醒来,却未见到云?。房间桌上板板整整地摆了一件朝服,上压着一顶官帽。他来回翻着看了两遍,不明所以,正瞧见春儿来房内送饭,忙问道:“春儿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兄长呢?”

    春儿放下饭,笑道:“还未恭喜国师大人,咱们王爷被叫去宫中了,许是今晚上才回来。”

    “你等等,国师大人?什么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还不知道吧?您这几日睡得沉,咱们王爷在皇上面前为您求了个职,以后您就是咱们皎国的国师了。”

    花琛绕的更晕了:“国师是做什么的?”

    春儿耐心解释:“国师一职,主要是为咱们皎国祈福的,传闻国师都会些法术,能与天上的神仙说话呢。”

    花琛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既然是兄长给他安排的差事,他自然不会拒绝。其余不懂的,再等夜间兄长回来,问问他便是了。

    他斟了一壶茶水喝了,觉得脑子还是有些涨痛,未料到天上的酒这么烈,一杯就害他睡了三天三夜,连如何回来的都不知道——

    “对了,我是如何回来的?”

    春儿顿了一下,不自在笑道:“咱们是在云府大门口发现的您,侍卫们将您抬进屋的。”

    花琛丧气地‘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兄长没说什么吗?”

    “没有。您别多想了,几日没吃饭,快吃些饭垫垫饥。”春儿将食盒中的小菜端了出来,摆了满满一桌。

    花琛却觉得没胃口,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些失落。

    春儿放下菜,慌慌张张逃也似的走了。

    花琛蔫蔫地,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围着云府走了两圈,最后还是回屋躺下了。

    直到夜里,夜间风大,凉飕飕的,他去了门口,屏退了看门的小厮,自己倒像个守夜人似的,提了盏昏黄的灯,百无聊赖地倚在大门上。

    远处一顶小轿摇摇晃晃朝这边驶来,他终是提起了精神,忙兴高采烈地迎上去。

    “兄长!”

    抬轿的侍卫们闻言落了轿子,云?从中走出,刚一落地,就被一件厚实的长裘严严实实裹住。花琛一面给他披着长裘,一边叮嘱道:“如今都深秋了,兄长怎么还穿的这么单薄?从前兄长的身子就不好,怎地还如此不注意。”

    侍卫们不约而同垂了眼,不忍再看这仿佛老夫老妻似的兄弟俩。倒让云?更加尴尬,他忙拿了花琛的手,自己披上衣服:“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花琛随了他,倒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

    明明之前刚与兄长关系缓和,今日一醒,怎得倒是比从前还拘束了。

    当然,他对自己喝醉时做的什么事全无印象。

    他悻悻地跟在云?身后回了府,仔细回忆着自己是否又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却遍寻脑袋无果。

    明明那日就已经在方与国说清楚的。

    二人一路无话,花琛一路跟在云?屁股后面,行至前厅,厅外种的都是时令花儿,菊香四溢,再往东便是云?的卧房了。见花琛还在跟着,云?不禁停下了身子,回头望着他。这一停,魂不守舍的花琛未收住,倒一下撞在了他的身上。

    云?:……。

    花琛忙慌慌张张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走神了,没看清楚。”

    云?未多追问,点点头,轻咳一声:“无妨,你早些睡罢,明日随我去早朝。”

    “早朝?去早朝做什么?”

    云?道:“如今你已是皎国国师,自然该是上朝的。朝服我已为你准备好了,试过了吗?”

    花琛闷闷不乐:“那衣服太难看了,穿上肯定老好几岁。”

    云?安抚道:“朝服不得不穿,不过虽是上朝,但我国国师可不跪不拜,你不必忧心。”

    倒也是为他考虑周全了,神仙好歹心高气傲,定然不愿意跪拜一个凡人。

    花琛随便应了,心里却在想写别的,刚要走,却又反应过来,叫住云?。

    云?不解地转过头,见花琛从手中化出一本书籍,递给他:“兄长,给你的。”

    云?好奇接过,见薄薄的一本书,上书容雅二字,翻开一看,是一本琴谱。

    琴谱之间充斥着浩荡的仙力,似乎有所感应,云?一阵头痛,只觉得莫名地熟悉,却说不出是为何熟悉来。

    他强忍着头痛,定了定神,问道:“何来此物?”

    花琛撇撇嘴,倒也不避讳他,乖乖答道:“前几日去了趟天上,在天上拿的。知道兄长喜好弹琴,这是整个天宫最通音律的仙君所作,我想着兄长应该喜欢,便问人寻了来。”

    “你……”云?神色有些不自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花琛挤出一个笑容:“之前都说过了,兄长不必和我客气。我这份心意,兄长肯收着就好。”

    一闻心意二字,云?更局促起来。

    “好了好了,快回去睡吧。”

    花琛乖巧地点点头,回了自己的卧房。

    云?却在前厅站了好一会,他定定地望着手中的琴谱,一时心乱如麻。

    第二日,花琛起了个早,一觉睡过,全然忘记了昨夜的不愉快,又快快乐乐地跟在云?身后,随他一同进了皇宫。

    皇宫巍峨,处处金碧辉煌,一路奇花异草甚多,花琛看花了眼,他倒是对这些花啊草的格外有兴趣,只可惜北海里全是水,除了珊瑚海草之流还能入眼,其余的还不如这凡间娇花的万分之一。

    云?将他一路引至朝堂,文武百官早已到齐,此刻见蔚亲王还领了个小的进来,纷纷侧目。

    蔚亲王的八卦,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就没一个不好奇的。这些人早就听闻花琛一人颇得云?宠爱,今日倒是头一回见,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玉面郎君,相貌堂堂,丝毫不输蔚亲王,两人站在一起,倒还格外养眼。

    云?淡淡瞥了众人一眼,众人都心惊胆颤地低下了脑袋,不敢再看。

    “皇上驾到!”大太监提着嗓子装腔作势喊道。

    文武百官同时跪下,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皆跪,独留花琛一个站着的,分外惹眼,他好奇地四周瞅了一遍,噗嗤一声笑了。

    这上朝的架势,倒同上坟差不多。

    云玮从殿后走出,冷冷地睨了花琛一眼,见他笑得正欢,不由眯了眯眼。说起来,这还是他二人头一次正面相见。

    花琛不卑不亢,注意到云玮的目光,也回望过去,打量起云玮来。

    云玮与云?全然不同,虽是兄弟,但二人气质相貌上却相差甚远。云玮阴骘,云?明朗。云玮眉宇凶煞,云?眉目如水。

    云玮被这毫不避讳的目光看得心中微愠:“国师,朕的脸好看吗?”

    花琛十分耿直地回答:“还算凑合。”

    云玮气竭,眼神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又碍于群臣面前不得发作,只能别开眼,不再看他,听起朝中的大臣上奏来。

    云玮:“想必各位卿家也知道,前些日子,朕于太和山遇袭。那方与国卑鄙无耻,竟敢暗害朕。朕即刻就要讨伐他们,报这一刃之仇!众卿家可有谁愿领兵前去?”

    萧丞相道:“臣认为,讨伐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云玮笑道:“萧丞相顾虑甚多,只是此仇不报,朕难掩心头之恨!”

    云?出列,恭敬道:“臣愿领兵前往。”

    “你不行。”未待云?说完,云玮便打断了他。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云?,“蔚亲王才刚回来不久,哪能就要走?难道我皎国上下,除了蔚亲王一个将军再无别人了吗?”

    一句话震得武将纷纷跪下,皆自请领兵。

    云?笑道:“既然诸位都有拳拳报国之心,李将军,你一向骁勇,此次带兵不如就交给你罢,莫叫朕失望。”

    武将李岩下跪领命道:“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云玮又与众臣商议了一些别的事情,听了半天,花琛昏昏欲睡,险些站着睡过去,心道当个君王也没什么意思,可怜一群人还得大清早的来此陪衬。

    正朦胧间,听到云玮突然道:“国师,既然你身居其位,以后也该办些实事。占星一事需每月朝起汇报一次,祈福每半年举行一次,知道么?”

    他迷茫地抬起头:“什么?”

    周围响起一片低低地哄笑声。

    云?适时跪下:“皇上,是臣教导无方,不曾跟国师讲过这些规矩,还望皇上恕罪。”

    又是如此替他遮拦!

    好皇兄,你倒还要如何护他?

    云玮冷笑道:“既然国师不懂规矩,朕便找人好好教他就是了。赏国师宅邸一座,侍女十人,侍卫二十人,往后在府中,可该好好学学礼仪规矩。”

    “我不去。”花琛反驳道。他若承了这份旨意,可不就是要从此搬离云府了吗?

    云玮彻底被他激怒,一拍龙椅而起,眦目怒道:“难道你要抗旨不尊吗?”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花琛与云玮隔空相望,似芯已被点着的□□,顷刻就要炸燃!

    大殿静默无声,落针可闻,群臣不敢抬头,皆怕此时被这圣上的怒火不幸牵连。又不由暗道这云府小公子心气真是高,头一次上朝,命都不要了。

    花琛看了他一会,倒未被这怒气影响,见云玮气的歪鼻咧嘴,甚至还有些想笑。

    云玮看他这幅态度,越来越气,正要发作之时,云?又猝不及防地开了口。

    “臣替国师谢过皇上。”一字一句,铿锵有声,响彻整座宫殿。

    这下,整个朝堂都亲眼见着,蔚亲王是如何护着国师的了。

    若传出去,这份感情,也算得上惊天动地,惊为天人,不由唏嘘。

    云玮无力地做回龙椅上,摆摆手,不耐烦道:“罢了罢了,还有事要禀奏吗,没事退朝。”

    所有的声音都如同纷杂不堪的气流,被一双耳朵硬生生挡在了外面。花琛不解又无助地看着跪着的云?,委屈有之,气愤有之。与云玮叫嚣时的他未曾慌张,但此刻却真实的慌乱了。

    所以,兄长是盼着他早些离了云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