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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oct 13 21:00:00 cst 2016
骄阳似火,暑气炎炎。
天空是湛蓝的颜色,没有一丝的云雾,也没有一丝的风。正午的太阳似一只巨大的火球般,炙烤着大地,整个北地都变成了烧红的火炉,处处滚烫、处处憋闷。
练场上,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男孩,光着膀子,正在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短棍,虎虎有风。汗水顺着他略显黝黑、带着几分坚毅的脸颊滑下,半途中就已被高温蒸发,只留下一道道干涸的汗迹。空气中好似有火焰在流动一般,皮肤被灼得生疼,但他却浑然不觉。
男孩名叫简风,父母在十年前的匪乱中,双双丧命。
他从小在邻里的接济下长大,八九岁的时候,便开始跟着村里的大人上山打柴,维持生计。从小困苦的生活,使得他性格极为坚韧,也很少与人交往、有些孤闭寡言,能不说话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开口,能少说话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这里本是村里的麦场,农闲的时候,自然也就成了顽童们的游乐场。
同时这里也是村子狩猎队的训练场地。
北地民风彪悍,大山里的人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除了勉强自给自足的种植一些食粮之外,村里最大的经济来源,便是狩猎队每每从山里猎获的野物,留下一部分自用之外,其余的便卖给那些往来的行商,换取一些耕种器物,以及日常所需的粮油等物。
简风所在的这个村子,名叫青柳屯。
这个名字的由来,自然跟村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柳树有关。而关于这棵老柳树究竟存活了多少年,就连村子里最年长的老人们,也说不清楚。
大山里的生活,虽然清苦,但家家户户也还算殷实。
此时正值一年中最为酷热的时候,没有必要,谁也不愿出门。
而简风在天蒙亮的时候,便带上柴刀进山。中午回来将一担柴卸下,匆匆吃完饭之后,便来到了麦场上,开始了每日都不间断的训练。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征得于二叔的同意,加入村里的狩猎队。
这支只有十多人的狩猎队伍,里面无一不是村里的佼佼者。作为领队的于二叔,更是精明能干,狩猎的本领,连那些退居二线的老猎人,也不禁叹服不已。
加入狩猎队,他不仅仅只是为了更多的经济来源。
他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好能戍卫这方土地不受野兽的侵扰,不受豺狼的践踏。
因为心底深处,十年前那血腥残酷的一幕幕,始终都不曾淡去!
每每想到此处,简风心里都忍不住一阵热血上涌。
呃啊~
低喝一声,简风手中结实的栗木短棍横贯而下,重重地落在脚下的青岗岩石锁上,只听‘咯吧’一声,虎口登时震得酸麻,手中短棍也应声而断。
呼呼~
简风大口地喘着气,后背衣衫早已湿透。
“简风哥哥!嘿嘿!”
远远传来一声清脆似莺鸣般的女孩声音,带几分欢快之意。
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大约十一二岁、明眸皓齿的小女孩,正蹦跳着往这边跑过来,被晒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上,透着天真的笑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简风脸上露出几分难得的笑容。
“这个给你!”
女孩伸出白皙的小手,递给简风一颗野果。
“谢谢!”
简风接过果子,随手在衣衫上蹭了蹭,张口咬掉一小半。
野果皮薄而酥脆,入口甘甜中带着淡淡酸涩的味道,顿时让他食欲大开,囫囵吞枣般大口咀嚼,不消片刻便吃的干干净净,同时喉间的干热之意也顿时消去不少。
女孩仰头看着简风的吃相,忍俊不禁,嗤嗤笑出声来。
简风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开口问道:
“沐语妹妹,二叔他们回来了吗?”
眼前这个小女孩名叫沐语,正是于二叔的女儿。
于二叔本名于同,为人严谨,不苟言笑,在村里有着很高的威望,他从小将简风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每每狩猎所获,都额外分给简风一份。
简风自小性格内向,寡言少语,村里的孩子都不大喜欢跟他多交往。
只有沐语是个例外,喜欢粘着简风,像个跟屁虫一般。而简风也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经常带着她在雪地里捕鸟,去河里面摸鱼,打柴时得来的山果,也要给她留一份。
“阿爹他们刚回来,正在村口分放猎物呢!”
沐语重重地点点头,说罢拉起简风的胳膊,摇道:“简风哥哥,你带我去玩呗!”
这一年多以来,简风除了打柴和农忙之外,其余的时间全都用在了跟于同学习狩猎技巧,以及每天都不间断的训练当中,很少再带着沐语去玩。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沐语自然不肯放过。
“恩……咱们去村口瞧瞧吧!”
简风最喜欢看狩猎队带回来的各种新奇的东西,想了想说道。
“我不想去,我害怕!”
沐语将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噘起了小嘴。
她天性善良,小时候简风捉来的小鸟和鱼儿,她都不忍看到它们难过的样子,偷偷地将它们放了。此时简风要去看那些猎获的动物,她自是一百个不情愿。
“有我呢,你不用怕!”
简风说着拉起沐语的手,往村口走去。
他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已然长得和成年人一般高大结实,脚下步子迈得大,沐语有些跟不上,于是又嘟起了小嘴,撒娇道:“简风哥哥,你背着我!”
简风二话没说,蹲下身去。
沐语爬到简风的背上,甜甜地笑了。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又高了几分,阳光也变得更加耀眼,在这种异常刺目的耀眼中,整个村子都好像是被烘烤在洪炉中的蜡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化掉。
村口的老柳树下,早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热闹非凡。
这样的季节,本不是狩猎的最佳时候,但一行人进山数日,依旧收获颇丰。
远远看去,柳荫团团如盖,在这酷热难耐的烈日下隔出一大片阴凉地。
树荫下人头攒动,其中有一个约莫四十左右,铁塔般的大汉,背上背着一张硬弓,腰间挂着半斛羽箭,正在将案台上的猎物,一一分给众人。
此人燕颔虎须,方口阔鼻,双目炯炯有神,正是于同。
“这个是给你的!”
看到简风和沐语两人挤进人群,于同眼中露出几分赞赏之意,从案上拿起一大块用青藤束着的章子肉,并一小袋野白薯,递给简风,声若洪钟般开口道。
简风没有伸手去接,眼中闪过几分决然之色。
“于二叔,我要加入狩猎队!”
他声音不大,但是却透着果决。
话一出口,周围不少人带着诧异的眼光看过来。
于同听了此话,面色微微一凝,将手中的东西复又放回,这才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个头已经快赶上自己的年轻人,看着他黝黑的面庞上坚毅的神色,沉吟不语。
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性格之坚、体魄之壮,远胜同龄人。虽然寡言少语,但是脑袋却非常灵光,同样的狩猎技巧,其他孩子要花上数月时间来习练,而他只需要短短几天,便能融会贯通,着实是块天生的好料子。在他心里,其实早已经暗暗将其当做狩猎队将来的领队来培养。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山深处的艰险与困苦,有时候连他也吃不消,何况一个孩子。
“二哥,我看简风这孩子很不错,下次进山,就把他带上呗!”
旁边一个精瘦的汉子开口道。
“恩,这娃娃以后肯定又是一个出色的猎人,是该多磨练磨练!”不远处一个老者吧嗒着旱烟管,接着又说道:“不过深山里面险阻重重,一般人可经不住磨啊!”
后面的话,显然是给简风说的。
于同伸手拍拍简风结实的膀子,正待开口,却只听远远传来一声呼喊。声音尖锐中带着几分嘶哑,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有些发颤。
众人不由得齐齐回身,循声望去。
于同更是瞬间反应过来,伸手拿起一柄铁叉,上前几步。
身后简风也从案上捞起一把短刀,拨开人群,紧步跟了上去。
莫非又有野兽闯到村子里来了?
简风心里如此想着,远远朝着村口外的小路上看去。只见一个村民正踉跄地朝着村子奔来,脸上带着有些扭曲的恐惧之色,远远喊道:“不好了……是马匪……”
话未说完,一枚利箭从后破空而至。
只听‘嗤’的一声,箭矢攸地贯喉而出,带起一蓬血雾。
那人登时双目圆睁,重重跌倒在尘土之中。
轰~
老柳树下,一众村民顿时呼喊四起,变成乱糟糟的一片:有人尖叫着往村里跑去,有人急着去拉挂在柳树枝干上的铜钟,也有人拿起脚下的勾叉,茫然看向远处四起的烟尘。
于同双眼似要迸出火来一般,高吼一声,大声道:“大家都不要慌!”
说着跃上案台,大声又道:“老四老六,你们马上带村民往山后转移!憨子,你去通知村里的男人们,带上家伙到练场集合!”
“狩猎队的,全都留下来,死也要在村民进山前,将马匪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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