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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jun 16 07:00:00 cst 2016
香无艳带着段废材沿着山间小路走到三棵大松树下,这三棵大松树长相奇特,树干光溜溜的,没有树皮,每棵树向内伸出一巨大的枝丫,形成天然的伞盖。伞盖下方有一巨石,巨石上盘踞着一条长约三尺的眼镜蛇,眼镜蛇看到有人来,咝咝地朝外吐着血红的蛇信。
香无艳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朝蛇头抓去。
段废材大喊一声:“不可以!”吓得双腿发抖,他想不到小师兄如此大胆。脸上汗珠子顺着脖子一直趟到鞋底。小掌门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保护小掌门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自己心里总有一丝说不出的另一种牵挂。
一只手抢先抓住了眼镜蛇,等香无艳睁开眼时,一段朽木被段废材抓在手中。眼镜蛇竟是段朽木。
普通人之所以不能成仙,是被世间一切幻象所迷惑。所以,在求仙的道路上,许多人都过不了幻象这一关。白门楼主童无忌的话在耳边回响,记住,不要怕幻象。
二人既惊讶又兴奋,不由自主地拥抱在一起。感觉心越来越跳得厉害,脸上浮起红云。
左三转,右三转,脖子扭扭,屁股扭扭……香无艳在巨石上扭动着身子,突然一道金光一闪,太清宫就在眼前。香无艳知道自己冲破了崂山仙道结界,异常兴奋,马上就可以见到崂山以快地跑去,快到太清宫门口时,才猛然发现段废材不在身后,他没有进入结界。
段废材,我勒个去,真是个蠢材!等我下山再找你。
巍峨的太清宫有九层楼阁,每层飞檐挂满了玄武、朱雀银铃,山风微起,一片叮当之声错落起伏,铃声时而清脆,宛如天宫玉珠跌落银盘;时而绵长,宛如巫山神女飘飘秀发轻拂平湖。
太清宫内寂静无声,神像前的香炉内烟雾袅袅,香灯明亮耀人。香无艳看不到人,只好朝内一直走去。
走过三重大殿,没看到一个人,沿路铃声悦耳。
香无艳站在广场上,广场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广场地面没有青草,只有光滑照人的水晶石。广场正中有一高台,高台上有一鹤形皂旗不知被什么物体撕碎,变成随风飘荡的碎布条,难道妖王来了?香无艳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水晶石地面有一道红光,这红光一直延伸到远去的竹蓠深处。香无艳心中充满了好奇,沿着红光朝竹蓠深处走去。越向前走,红光越红,红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走出广场,沿途看到许多道人,装扮得很整齐。站得笔挺笔挺的,面无表情地站着,仿佛与世无争,清孤自赏的样子。
香无艳朝边走边朝这些道人微笑,希望能引起他们的注意。遗憾的是没有一个道人与她打招呼,连点个头的人也没有,每个人的脸都是那么严肃、庄重无比。
“嗨!”香无艳举起右手,微笑着。马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没有人理她。不会吧,难道这些人不是人?仙人也不可能这么没礼貌。
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手指,去碰下道人的衣摆。道人随手指而倒,整个人化作一堆灰,飘落地面。香无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喘不过气。
这是幻象,这是幻象。香无艳又伸出一手指,轻轻地去触碰另一个道人的衣摆,那人成灰飘落。
太恐怖了!香无艳再也不敢去碰站着的道人,只好硬着头皮朝前走去。
青青的翠竹蔟拥着一幢三层小巧精致的木楼。古香古色的楼阁有一桃木匾,上面刻有镏金大字“藏经阁”。桃木匾之下是九级青石台阶,呈八卦状。青石阶上端坐着一个人,这人年纪约五十来岁,长长的胡须根根银光闪闪,雪白耀眼。印堂上有一月牙形红印,红光是从月牙红印中发光,沿着地面一直贯穿到广场水晶石上。
“小姑娘,你肯帮我吗?”一个宏大的声音从青石阶方向传来,端坐的那人嘴角也没有动下,声音是从他的腹部传出。
香无艳一惊,自己是女扮男装的,眼前这人怎能看出?双手往自己胸前摸了下,平平的,没有任何起伏。
“从你那清澈见底的眼睛我就看出了,哈哈,小姑娘,你是我有生之年见过最清纯的女孩子,我想收你为徒。”声音有些空洞无力,从耳边漫过如流水轻抚山涧。
又有人收我为徒,前面是龙虎山的萧山炮,现在又有一老头。香无艳心里有点烦,我要那么多师傅干嘛?自己与世无争,只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就行,守在父母身边尽一份孝顺,漫步田野,荷锄而归就心满意足。
“我找西门鹤老前辈有事,请问他在哪儿?”
“我就是。”坐在石阶上的白胡子老头无力地回答。他的脸上越来越苍白,如张白纸粘在花白的头发上,了无生机。
香无艳怔了下,她仔细端详了下西门鹤,苍白的脸与惨白的道袍浑为一体,薄薄的如一张折纸立在石阶,微风一吹,随时会轰然倒下。
“小姑娘,我有事求你,你先答应我,我才能帮你。”西门鹤的声音越来越飘渺,“我时间不多了,你答应我告诉天下仙界,大弟子东方神韵是妖王的人,夺了崂山镇山之宝焚音铃,他是叛徒。”
告诉天下仙界崂山派大弟子东方神韵是叛徒,无凭无据没有人会相信,只会相信自己是疯子。香无艳乜了西门鹤一眼,担心他会随时倒下。
“我把掌门的信物传给你,见到掌门信物,其它仙派会相信你的话。”西门鹤依然坐在石 阶上纹丝不动,印堂上的红光突然一闪,白光四散,西门鹤的头部从印堂白光处一分为二。
“老前辈,”香无艳忍不住上前想抱住西门鹤,但是一切都是虚无,除了手上从白光处飘来一根鸡毛,并没有神奇的东西。
鸡毛雪白无瑕,没有一丝杂质。鸡毛根部有一金环,金环上刻有如见掌门四字。香无艳真想伸出脚去踢二下,这不就是一个鸡毛毽子。
“去找逍遥仙,帮我夺回焚香铃!”西门鹤如撕碎的折纸随风飘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香无艳听不懂西门鹤的话,但是她内心十分讨厌东方神韵,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做了叛徒,还杀了这么多道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去官府告状,缉拿他。不对,他杀的是道仙,应该去仙界找玉皇大帝才行。让他发天兵天将捉拿他。为什么要去找逍遥仙呢?还有妖王,她也是挺可恨的。
逍遥仙在哪儿呢?
亲生父母的消息一点也没打听到,师父萧山炮的所托之事也没有结果。寒柳烟或许没有死吧,回头看了一下,没有站立的人,地上一片灰白色的灰随风起舞,如人如兽,鬼异吓人。
四周又是一片死寂,藏经阁上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里面还有人。香无艳小心地朝阁上走去,每走一步,轻轻的,缓缓的要花上一分多钟,她不敢惊动藏经阁里面的人,不知道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走到阁楼上,除了一排排错落有致的书架和几盆怒放的月季花,空无一物,没看到一本书。香无艳更加胆怯,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靠南面窗边有一只蝴蝶,七彩的翅膀不停地扇动着,六只细腿被一巨大的蛛网粘住,难以挣脱。
香无艳小心地走过去,伸出手去扯那蛛网,发现蛛丝化作挪动的触手,软软的,黏黏的朝自己身上缠来。黑黑的触头粘着肌肤,柔软无骨加上巨大的吸盘,怎么扯也扯不掉。是蛛网蛭,香无艳在悬崖村上见过,文大夫告诉她远离,人一旦被蛛网蛭吸血,任何人在一个时辰内因失血过度死亡。
蛛网蛭紧紧地缠着香无艳,触手伸向她的腹部,慢慢地向上挪动。每挪动一下,香无艳的身体颤抖一下,浑身如火烤一般,感觉口干舌燥,四肢无力,呼吸困难……触手爬过的部位酸麻无比,十分难受。
七彩蝶扇动着翅膀飞到了香无艳的头顶,停立在她的秀发上。翅膀不停地扇动着,一股清凉的气流从脑门直贯五脏六腑,呼吸顿时畅通起来,丹田附近的气流越来越激荡起伏,一股气流从口中喷出,脖子上的月光石发出刺耳的啸声,一道蓝光射出,蛛网蛭滚落在地,缩成一团。
你走吧,我不伤害你。你也别再去伤害其它动物,好吗?香无艳忘却了刚才的痛苦,和善地盯着缩成一团的蛛网蛭,挥了挥手。蛛网蛭渐渐缩小,幻化成一张闪闪发光的蛛网,盘旋飞向窗外。
“七彩蝶,你怎还不飞走呢?是不是怕有人伤害你。”香无艳低着头,仔细端祥着手掌中的七彩蝶,爱怜它的美丽,舍不得它走。七彩蝶二只长长的触角有节奏地敲打着她的手心,十分可爱。没多久,飞到香无艳的鼻子上,扇动着漂亮的翅膀,轻抚着她的鼻子。
“我会保护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七彩蝶点了点头,又飞到她的肩膀上,停立不动。
藏经阁突然晃动起来,整栋楼摇晃着,香无艳站立不稳,瞬间自己掉进了一个黑洞里。
洞里有一孤灯,除了孤灯,地上堆满了书籍。借着灯光,抽出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几本书,瞧了瞧书名:《七界全书》、《除妖大法》……
“谁进来了,是二师兄东方神鹿吗!快来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左侧方传来。香无艳紧张地抬起头,扔了手中的书,发现有一个女孩子被粗大的铁链锁住了手和脚。长长的秀发遮住了脸庞,一身白衣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散发出成熟的魅力。
扔出的书本发出咣的一声,女孩子抬起了头,一张精致的脸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口子从右脸眼角斜划到嘴角,胸前有一片血迹如怒放的梅花,在冰天雪地里盛开。
是谁这么缺德,把漂亮的姑娘的脸划成这样?香无艳有点生气,想安慰她但不知说什么话好,只好默不作声,悄悄地盯着她,不敢轻易靠近。
“你是大师兄东方神韵派来监视我的?难道怕我逃了,泄露了他的丑恶行径。他夺了焚音铃,投靠了妖王,杀了同门师兄弟等人,罪恶滔天。”女孩子狠狠地盯着香无艳,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香无艳摇了摇头,准备动手去解铁链。
女孩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破口大骂东方神韵。
“师妹,跟我走吧,我真的舍不得杀你。因为我爱你!” 东方神韵手里捏着带血的剑,拦住寒柳烟的去路,语气十分诚恳。
寒柳烟手里捧着本《除妖大法》,轻蹙弯眉,嘟着嘴,“大师兄,我一直把你当兄长,你知道,我心中有人的。”
东方神韵伸出左手,猛抓自己的头发,头发被整把整把地扯掉,眼中冒出绿火,“你就喜欢二师兄,他有什么好,一小白脸,只会甜言蜜语哄你开心,他为你做过事了吗?帮你砍过柴?挑过水?下过厨?”
寒柳烟摇了摇头,“二师兄也是我的兄长,我内心只爱萧山炮……”
一把剑划过她的脸庞,鲜血滴落胸前。
“我让你爱!我让你爱!”东方神韵的手在颤抖,剑在晃动。“哈哈,你那么青春靓丽,爱一个老头真是笑话,你们之间有爱吗?你是爱他的地位、身份、金钱……”
萧山炮有钱有地位?他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什么钱,也没有给我自己什么名份,甚至连他的手也没有牵过一回。只是每次他来崂山找师父西门鹤喝酒时,自己在一旁只是偶尔瞧了他几眼,内心就被偷走。他的眼神充满了爱意,那浓浓的爱是自己从小没有体会过的父爱,父爱中搀杂着异性的健美。寒柳烟深深地爱上了他,这种爱是大师兄体会不到的。
“我真的爱他!”寒柳烟坚定地咬了下唇,目光呆滞无神。她内心多希望萧山炮此时此刻能站在自己身旁,当他的面说出这句话。
东方神韵一挥手,焚音铃发出摄魂的鸣叫声,寒柳烟感觉身上的肌肤寸寸被割断,扔进了火炉里。
“不能让你死,我要你活着,总有一天回心转意喜欢我。”东方神韵一伸手,空中飘来一根乌黑发亮的铁链,铁链尽头是一把巨大的锁,锁上面刻着三个大字“爱心锁”。
……
香无艳静静地听着寒柳烟的诉说,她不懂什么是爱,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好可怜。从怀里掏出碧玉簪,准备递给寒柳烟,没想到寒柳烟竟然拖着铁链挥手夺了过去。把碧玉簪紧紧贴在脸上,口中喃喃自语:“萧郎!”
“师父他不在了。”香无艳想哭,但是怕寒柳烟更伤心,安慰说:“烟姐姐,我俩一起出去找玉皇大帝派天兵将来抓坏人好吗?”
好人坏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萧郎死了,爱的希望破灭。没有爱,这世上哪还有活下的勇气,哪还有活下的理由!寒柳烟突然大笑不止,她看淡了名利,看淡了世俗纷争,当初自己要是能和萧山炮私奔多好,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去一个神仙也找不到的荒岛。安逸地过日子,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这一切都是幻象。
寒柳烟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扔给香无艳,“记住,按书里所写的找到逍遥仙,替我报仇。说完,紧紧地握着碧玉簪,朝自己的咽喉刺去。
娇弱的身躯缓缓倒下,手里紧紧握着碧玉簪。
香无艳不知所措,想不通为什么寒柳烟要自杀。自己内心更加痛恨东方神韵,小心翼翼地把书收好。七彩蝶不知何时从哪里飞来,停着她的手上,触角有节奏地敲打着她的小手,调皮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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