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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apr 08 08:51:04 cst 2015
02、目光
“望海楼”是一栋三十层高的廉租公寓，租房的全都是来新滨市创业、打工的外地藉大学毕业生。他们中的多数人回家乡过年还没回来，平日里热闹的公寓大门显得格外冷清，门边那盆一人多高的果实累累的“盆桔”也显得无精打采，值班保安董师傅悠闲地嗑着瓜子，来回地踱着步子。
华哥死亡那天，董师傅因为没有及时发现莲洁一大早离开时的“可疑细节”，遭到业主尹茹投诉，被“小香港豪宅区”的物业管理公司辞退了，经过同事们的介绍，他来到了“望海楼”上班。
他跟陆尚飞是熟人，见到陆尚飞，便主动地打起了招呼：“新年好！快递帅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望海楼”里住着几百个年轻人，陆尚飞是跟他经常搭讪的一个。
在“小香港豪宅区”当保安的时候，他先是对陆尚飞的帅气、染黄的头发、耳廓上的铂金耳饰感到好奇，后来看到小伙子为人热情，对他们这些保安彬彬有礼，就对小伙子有了好感。
穿着一身快递员制服的陆尚飞开玩笑说：“你当保安的属于‘物业’那一块，我当快递也属于‘物流’这一块，我们都是同一系统的，呵呵――”
董师傅觉得他是个“很搞笑的人”。
见到是董师傅值班，陆尚飞双手抱拳：“董师傅，新年好，祝你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董师傅不迭地回答：“心想事成！心想事成！”
他最喜欢别人祝他“心想事成”了，他已是五十几岁的人了，心想的事就是早一天退休，早一日拿到退休金。
陆尚飞知道董师傅是个老烟民，打开单肩挎着的背袋，从里面拿出一盒香烟，塞到了他的手里。
董师傅的眼睛闪着快乐的光芒：“熊猫牌香烟？”
他感激地看看陆尚飞，幽默地说：“这可是‘小平同志’抽过的烟，谢谢！谢谢！”
他虽然拥有四十几年烟龄，却只抽过一根这样的香烟，现在一下子就得到了一整盒，令他感到喜出望外。
董师傅的快乐感染了陆尚飞，他愉快地朝电梯间走去。
“陆尚飞，快递帅哥――”
听到董师傅在身后叫喊，陆尚飞停下了步子。
董师傅走过来说：“刚才，蓝小颖来过――”
“啊？”
陆尚飞一把抓住董师傅的肩膀问：“是蓝小颖吗？你没认错人？”
“我怎么会认错呢？那个比演员还漂亮、头发长到屁股上的女孩――”
“她什么时候来的？她人呢？”
“一个钟头前来的，在外面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我估计她是来找你的，对她说你还没回来，她就走了……昨天她也来过……”
“谢谢你，太谢谢你――”
“不用谢，明天我看见她，一定把你回来的事告诉她。”
“不！我明天就在这里等她！”
室友田蜜蜜春节跟团到外地旅游，要到年初七才能回来。
这个晚上，只有陆尚飞一个人在房间里。
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小颖，就兴奋得不行。这种感觉有点像小时候等待新年钟声响过，好从长辈手上拿过一封封红包……
大年初五，是陆尚飞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他本来上的是上午班，为了在“望海楼”大门等着小颖的出现，他跟下午上班的同事换了班。
同事是新滨港本地人，按照新滨港人的风俗，年初五是家人坐在一起“开年”聚餐的热闹时刻，正巴不得换班，听到陆尚飞主动提出换班，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早上八点多，陆尚飞就守在了公寓的大门口。
刚接班的董师傅并不知道他跟蓝小颖闹别扭的事。
他说：“这么早？这两天蓝小颖都是十点过后才出现的。你还是先回房里去吧，她要是来了，我让她上楼去找你……”
“不，我还是在这里等着――”
“这大门口冷呢。”
“没关系――”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11点，还是没能见到小颖的出现。
董师傅有些不安起来：“怎么还不来呢？这两天都是十点多的时候来的――”
陆尚飞看看大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没有看到小颖的影子。
他反而安慰起董师傅：“今天是你们新滨港这边开年的日子，也许她工作忙，没空来――”
“她工作了？”
“不知道――”
董师傅也许想起了蓝小颖在“小香港豪宅区”给华哥当保姆受的苦，他惋惜地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当家政可惜了――”
陆尚飞自言自语：“她也许已经到公司上班了……”
董师傅赞成陆尚飞的说法。
……
正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小颖正从大门马路对面眺望过来。
看到了站在公寓大门外的陆尚飞正在向外眺望，她马上背过身往回走了一段路，再折了回来。
她庆幸自己把长头发挽了起来，否则这时候，长长的头发一定会被陆尚飞认出来的。
她选择在商店外面的一辆汽车旁边停下来，在这里，她可以看到陆尚飞，陆尚飞却看不到她。
她看到陆尚飞清瘦多了，个子显得更加瘦长，精神似乎还好……他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是在等人吗？在等谁呢？等那个漂亮的田蜜蜜吗？听保安董师傅说她去旅游了，陆尚飞怎么没和她一起去，他们不是‘一对’吗？……
一辆出租车的司机以为她在等车，缓缓从她身边驶过，她向司机摆摆手，又向公寓大门那边望去――
她看见陆尚飞缩着身子，双肩向上耸起。她不禁担心起来，天气这么冷，他怎么穿这么少衣服，夹克里面最多只穿一件t恤，要是感冒了怎么得了？他的房间里什么药都没有……
陆尚飞又向这边望过来，她急忙闪到汽车的后面，看到他和保安董师傅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无精打采走了进里面，再也没见出来。
她长叹一声。
今天是新滨港这边的“开年”的日子，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得不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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