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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 mar 29 08:51:36 cst 2015
03、小河淌水
生怕陆尚飞等得焦急，小颖提前15分钟来到了小区门口，没想到远远就看到了陆尚飞的车子停在那里。
陆尚飞也看到了她，开启了大灯，给她照着道。小颖今天晚上穿的是一套黑色细毛线紧身衣裤，外面罩了一件银白色风衣。灯光中，小颖向车子这边跑来，衣摆飘曳，长发飞扬，眨眼就跑到车旁，拉开车门钻到驾驶室里，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微微喘着气，忘了关上车门。
初冬夜晚的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小颖打了一个哆嗦，陆尚飞赶紧关上车门，难为情地解释说：“这辆微型面包车是阿年的，没有暖气。”
小颖认得是“路上飞”以前开的车子，说：“哦，原来‘路上飞’是叫阿年。”
陆尚飞发动汽车，开上了环湖大道，说：“他的名字叫赵丰年，我们都叫他阿年。这辆车是他花了八千块钱买的二手车，这车是淘汰车，所以没有空调……”
看到陆尚飞有些不安，小颖说：“没关系，以前在家里，冬天周末坐摩托车回家比这冷多了，那时就想，如果能给摩托车安个罩就好啦，真傻，咯咯咯——”
陆尚飞听着，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他最喜欢听小颖说话了，听她的笑声，动听的声音，和她家乡那些有趣的的事。
小颖又说：“几个月前到了尹茹的厂里打工……”
“尹茹是谁？”
“就是华哥的女儿——工厂的车间里没有空调，冷的不行——”说着，用双手捂着脸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刺骨的车间。
把双手放下来后，她搓着手说：“今年来到华哥，才用上了空调暖气，在房里根本不用穿大衣……”
陆尚飞侧过脸偷看着她，觉得她今晚着装是最美的。她有意无意间敞开了大衣，里面的紧身衣裤把她身体的曲线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优美的线条中根本没有赘肉，看起来像是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孩。
小颖意识到陆尚飞的目光正在她微微鼓起的胸部上停留，连忙用大衣的衣襟把胸部遮掩起来，用手指将贴在到脸上的几缕散发拢到耳后。
陆尚飞慌张说：“阿年已经重新考到驾照了，下个月要上班了，这辆车还要还给他呢。”
小颖的心一沉：“这么说，你要走了？”
陆尚飞也装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感叹一声：“是呀——”
小颖难过得低下头去，一路上在也没有说话。
陆尚飞却不让她安静，问她：“你说，我走还是不走好呢？”
“你要走我也没有办法……”
陆尚飞用眼角偷偷扫了她一眼：“我想留下来，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事做——”
“我不信，新滨港这么大就找不到你合适的事干！要不，到我们小区当保安吧？”
“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来了！”
小颖渐渐听出陆尚飞是在气弄她，她生气地撅起嘴：“你、你欺负人，我不跟你说话了！”
说着她拧开脸去。
“呵呵——开个玩笑吧，对不起——别那么小气好吗？”
看到小颖仍然不理他，他又说：“急速快递的钱经理已经跟我签了一年的用工合同……”
小颖才转过脸来，攥起拳头一搥接一搥地搥着陆尚飞的臂膀：“你真坏！你真坏……”
“呵呵——”
过了一会，小颖想起了什么，对陆尚飞说：“你把车还给了赵丰年，你不是没有车开工了吗？”
陆尚飞笑着说：“才不呢。有个客户有一辆家庭用的面包车，还挺新的。下个月要买小车了，没有车位停面包车，答应把车便宜让给我，车上有空调，呵呵，到那时，坐到我的车上，你就不用穿着大衣了……”
小颖知道他喜欢看只穿着紧身衣的模样，含糊地说：“是吗？到那时候，一定让你搭着我，到环城路上兜风！”
她的脸兴奋得红扑扑的，仿佛已经坐到了有空调的面包车上。
陆尚飞也被她的话所感染，说：“如果你愿意，春节我还可以开车送你回家呢，我从你的身份证看到你的家在x省的绿玉县？那里的风景一定很美——”
他从小颖的身份证上看到她的籍贯地，是邻省国境线上的一个少数民族县。他上网查过，那里虽然属于老少边穷地区，一条国道却横贯其中。
听到陆尚飞这么说，小颖的脸上顿时露出慌张的神态，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她问道：“你怎么知道那里风景很美？”
“你没听说‘地灵人杰’？反过来就是‘人杰地灵’，你长得这么美，那里一定风景秀丽……”
小颖的脸上流露悲怆的神态。
陆尚飞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没有注意到小颖情绪的变化，他有些失望说：“可惜，再好的面包车还是面包车，如果能开着一辆大奔把你送到家门口，你爸爸妈妈看见一定会很高兴——”
他担心小颖知道他的“富三代”身份会对他不放心，所以今天没有把停在车库保管的豪车开出来。
没听到她的回答，陆尚飞看到她低头擦着眼睛，连忙减低车速，问：“怎么了？”
“头发吹到了眼里——现在好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大奔？我才不稀罕——”
她抬起头的时候，陆尚飞看到她眼圈红红的，听说是头发掖在里面了，没有在意。
他说：“那只是说气话。如果你的面前摆着一辆大奔、一辆面包，任你坐，你坐那一辆？”
她斩钉截铁：“坐面包！”
她的脸上呈现出一副逞勇斗狠的神态。
陆尚飞看到了她温柔性格的另一面。想到今晚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是来陪伴她过17岁生日的，他让步说：“是是是，面包车宽敞，座位多，像个大面包，好了吧？”
听陆尚飞说“面包车的好处是像个大面包”，她被逗得噗嗤笑出声来，强辩说：“就是面包车好嘛！华哥几次要开大奔跟我出去旅游，我都没答应——”
陆尚飞心里暗暗骂一声“这狗日的‘花哥’！”
他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开着一辆大奔，邀请你一起出去旅游，你愿意吗？”
“愿意。可是哪来的大奔呢？去车行去租？”
“干嘛要租？开自己的大奔才爽呢！你说，我以后能买得起一辆属于自己的大奔吗？”
“能，一定能！”
陆尚飞看着小颖认真的样子，说：“你又不是女神——”
“咯咯咯——”小颖开心地笑起来。
陆尚飞此刻感觉这小小的驾驶室不再简陋，是豪华的幸福殿堂。
从“小香港”到“小河淌水”有七八公里的路程，往日，陆尚飞开车走在这段路上，总觉得很漫长。今晚不知为什么，跟小颖没聊几句话，就到了。
“小河淌水”是一处隐蔽的休闲会所。
从环城路下来，顺着一条百米长的两车道水泥路，穿过一片茂盛的竹林，有十几间仿明代的建筑群。正门口有两扇带铜环的黑色大门，大门旁垒着一块两人高的怪石，怪石中种着一丛丛手指粗的小竹子。据说这里在明朝时是某某伦理大师的书院。为了纪念这位伦理大师，当地政府根据史料记载，斥巨资重修了这家书院。为了创点效益，一年前，管理部门将书院租给了某老板，成为了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
承租老板嫌“书”与“输”同音，“院”的读音又与本地话“完”字读音相同，他不愿将自己的投资在这里“输完”，便将这里的名字改为“小河淌水”。
“小河淌水”的雅号来源于距书院两公里外的一条小溪，那里早已成为附近村民倾倒生活污水的臭水沟了。管理部门觉得“小河淌水”的名字很有诗意，与书院的明代建筑风格很和谐，同意了老板的更名。其实老板取这名字想让客人们口袋里的钱像小河水一样源源不绝地“淌”到他的保险箱里。他说：“古人曰：‘水为财也’——”会馆开业后果然客似云来，事业成功的大小老板带着妙龄情人在这里消费，出手阔绰，会所里淌的不是河水，是“油水”。
陆尚飞和小颖来到这里的时侯，会所前的停车场早已停满了各种豪车，他的微型面包车停在其中，宛如别墅群里的一间铁皮屋，负责看车场的保安一身“大明锦衣卫”打扮，瞅着不起眼的微型面包车皱起了眉头，将陆尚飞的车安排到了灯光昏暗的边边上。
看到陆尚飞拎着“还珠‘咯咯’生日蛋糕”，与小颖手拉手走进会馆大门来，站在门口两边的一身明朝宫女打扮的服务员小姐戚起柳眉，心想：这一对是不是进错了门？可是脸上仍然绽放着灿烂的笑容，背课文似地连声打招呼：“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一个像小颖一样身材小巧的“宫女”带着陆尚飞和小颖穿过幽静的曲径，来到一处亭台楼阁。楼阁里的装饰以黑色为主调，配上金色的梁柱，别致而又不失豪华。
小颖看到里面的男客人大都像华哥一般的年纪，女客人的年龄、穿着打扮却有都像阿蓉、莲洁那样的女子。他们或互送秋波，或搂搂抱抱，让她不由想起了祜朗镇“金大班夜总会”……
她顿时犹豫起来。
突然，她从右手边角落的一张桌子里，看两个熟悉的身影——疣熊和青猴！
她“啊……”地轻轻惊叫一声，慌张把脸别了过来，对着陆尚飞。
陆尚飞连忙搂住她的肩膀，问：“怎么回事？”
“是两个恶人——”
“恶人？”
“就是坏人！”
“在哪？”
“右手边的角落里——”
陆尚飞看过去，看见小颖所指那个方向坐着一胖一瘦两个男子。
他低头对小颖说：“你们认识？为什么要怕他？”
“快离开这里，再慢慢告诉你——”
陆尚飞本想再问清楚一些，看到小颖已经匆匆离去，快步追了上去，用身子遮挡着她。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两个男人中像猴子一般的矮瘦男子已经离座跟了上来，大个的胖子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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