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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离她最近的星明,听得一清二楚,原來她并非无情,也并非不怕,而是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所以她只能洋装麻木,只想让自己坚强一些,
站在刑场外围的柳馨,还不曾注意到远处屋檐上的凤妃萱,她双手紧紧握着药瓶,死死地盯着囚车上的三迁,再扫一眼周围的百姓,狠心地闭上眼睛,手指颤抖着就要拉开瓶盖之时,一双手抱在了她的指尖上,
柳馨一凛,猛地睁开眼睛,不想对上了尖头三的脸,她惊讶地跳了起來,脑袋嗡的一声懵住了,她不敢置信地道:“三儿,你怎么回來了,公子呢,快走……”
“姐姐,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尖头三将她拉了过來,护在身后,然后警惕地留意着四处的目光,一步一步地往边沿上挪出去,
“三儿,到底怎么回事,”终于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柳馨再也忍不住,厉声问道,
尖头三漆黑的眸子一眨,谨慎地低头道:“姐,别慌,公子醒了,他不愿意离开,便让我送他回來了,现在就在西南角的暗处……哎,你别看啊,这样太明显了,”尖头三将柳馨不由自主望向西南角的头掰正,
等柳馨终于清醒过來,他才学着司徒羽的语气继续道:“公子说小姐來了,让你不要用药,小姐身子弱,经不起这么猛烈的药物,何况这里危险,让我们先回去,他再想办法救三迁姐姐,”
谁知尖头三的话还沒说完,柳馨便急得哭了起來,“就知道小姐身子弱,有这个有那个,怎么不想想自己都快死了,怎么也不想想三迁姐姐都快被砍头了,她是谁嘛,娇弱得像个花朵一样,摆來给人看的吗,还要大家为她都拼了命……”
“姐,你别说了,这里危险……”尖头三不明所以,被她突然一哭惊得满身冷汗,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拽到一个角落里,
“我才不管,大不了就是一死,你别拉着我,我要去救三迁姐姐……”方才的提心吊胆,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一下子放松下來,竟然觉得万分委屈,想起司徒羽做的一切,她实在难以接受,
一下子整个人便想转了性子一样,犯起了倔來,凭尖头三这样的个子,此时只怕來十个也拉不了她回來,何况尖头三还小,对感情之事只处于懵懂的状态,即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柳馨到底是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难道是因为他沒有护好司徒公子,沒有将他顺利送出京城吗,
“姐,你是再怪三儿吗,要训,回去你怎么打骂都行,别这样,这里被人发现了会很危险的,”尖头三猛地跪下去,扑到她的腿上,死死地拽住她不放,
柳馨此刻脸上还挂着泪水,奈何拉不开尖头三的手,不由得严厉起來,“我沒有怪你,这不关你的事,三儿放手,”
她是怕司徒羽再次动手,他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回來,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明知道有危险的事情,却总是让他们先走,那他就必须要独自面对吗,
她怎么忍心呢,
再说此时的赵煜琬,他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口停了下來,可不知为何,从步入皇宫那一刻开始,便觉得那里不对劲,心中多年不曾有过的不安,隐隐涌现,
他本以为是进了皇宫,前事如同潮水,才让他感到压抑,不想才走进长兴宫时,他便敏锐的发现问題所在,
因为今日出去请他的那位公公,本应该跟在他身后入宫的,不想此刻竟然站在长兴宫门口,一看就知道是在这里等候多时,才见到赵煜琬的身影,他已经殷勤得上前行礼,“奴才参见七王爷,王爷今日起色不同往日,越发的意气风发了,果真是成家立业,沒想到七王爷成了亲之后,比往日要早了,皇上见了您必定高兴极了,”
“公公方才不是你亲自出宫请本王进宫的么,”赵煜琬显然此时已经感到了不妥,他恐怕这是一处调虎离山之计,
不想,果然,这个老太监像听到了笑话一样,恭敬的回应,“王爷说笑了,奴才一直伺候皇上,都几十年未曾出过宫门了,何况现在皇上身边离不开人,王爷,里面请吧,”
砰,长兴宫门口摆放的上古梅瓶,不知为何突然破裂,赵煜琬双手紧握成拳,脸色极度阴沉,
“哎呦,天啊,不好了,不好了,这个可是商周时期流传下來的梅瓶,皇上是最喜欢的,这怎么突然就裂开了,”那太监大惊,再也顾不上赵煜琬,急忙地滚到宫殿内,高呼:“皇上啊,不好了,梅瓶裂了,是凶兆啊……”
而其他在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小宫女,都瑟瑟发抖起來,
赵煜琬冷冷地瞥了一眼碎裂开來的梅瓶,吭都不吭一声,拂袖离开,他急切地出了宫门,飞快地跳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快,立即回府,”
今日出门,他带的人不多,因为正直多事之秋,连冷最也沒跟着來,加上现在他一时半刻也理不出头绪來,所以也沒办法落手去调查,唯有先赶回府,看到她的人,他才能安心,
本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沒想到,这一次他大意了,他做事历來滴水不漏,即便是意外,也在预料之中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才让他一时分了心神,
如此看來,是有人借着他入宫,想要带走凤妃萱,但即便是不曾受伤、功力鼎盛的司徒羽想要潜进他的王府,轻易带走她,也未必能成功得逞,因为府里防范深严,还有一个誓死效忠的愁锐,所以,他现在虽然担心,却也不是很急,
只是,到底还有谁有这个能耐,想要从他府里带走他重点保护的人,
千面观音,赵煜琬脑袋中的灵光一闪,是了,他倒是忘了这一号人物,这个人,绝对是一大强敌,只是这段日子太匆忙,他还分不出心思來对付,谁想这人再次出现,就给他这么一个大惊喜了,
果然,马车才离开皇宫驶进北门街口,他的人便已经赶了过來,马车沒停,只是人影晃动,声音落下,“主子,王妃被描画强行带走了,冷最昏迷,愁锐重伤,”
什么,描画,竟然是描画,她就是千面观音,如此说來,那之前的事情就能解释得清楚了,怪不得她在襄城会消失一段时间,当时让墨竹查她的身世,不过就是一个猎户的女儿,自小食不果腹,被买到京城小吏家当丫鬟,不甘受虐待,三年前出逃,不想半路被抓回去,被毒打一顿后,送到了乱葬岗,这才被墨竹救了回來,
他之所以会怀疑她是奸细,是因为那个小吏是赵煜琪的人,只是万万沒想到,她竟然是千面观音,设计了这么一个完美无缺的身份,混进他的王府三年有余,隐藏了一身内功,连他也沒有发现,
这个人如此不动声色,原來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得多,混进他府里这么多年,目的为何,会不会她已经发现了什么,若是如此,她必死无疑,
但当知道带走凤妃萱的人是千面观音后,他倒是放下心來,因为千面观音目前还不会伤害凤妃萱的性命,至于她的目的,还有待商榷,
赵煜琬已经等不得马车的速度,他飞快地掀开车帘,车夫只看到一抹白色闪过,马车已经空无一人,主子怒了,他自然也不敢耽搁,飞快地策马往府里赶回去,
琬王府内,不管墨竹怎么劝,愁锐都不肯回屋躺下养伤,死活跪在门口等赵煜琬回來,
强大的萧杀之气冲面而來,一抹白色的身影紧接着就落了下,愁锐一凛,低头拱手僵硬地道:“卑职失职,请主子赐卑职一死,”
赵煜琬不言不语,即便现在心底焦急得要死,他也只是微微蹙眉,脸色却是难见的阴暗,他一步上前直接执起愁锐的手,试探他的脉息,感觉到愁锐气息混乱,伤势不轻,他放下手,不紧不慢地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描画竟然能伤到你,还有,萱儿现在在哪,”
“回禀主子,她便是千面观音,怪不得卑职在襄城客栈会莫名其妙感到又强大的气息,她根本就是设计王妃,让王妃带她回府,今日也是卑职太过大意,才让她在一击成功,至于王妃,她应该是让千面观音带去了刑场,救一名女子,”
愁锐不善说谎,但他此番话却是千真万确,只不过他隐去了那一段谈话,和千面观音之所以能伤到他的真相,这也不算欺骗吧,
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非要他在凤妃萱和赵煜琬之中做一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凤妃萱,因为赵煜琬救他,那是救命之恩,他这十年來,几经生死,也还得差不多了,但凤妃萱于他,却是终身要守护的希望和信仰,
人可以沒有性命,却不能沒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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