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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apr 20 13:06:18 cst 2015
炎热夏季,正午时分。
刘家屯,一个不大的山村。村庄四周是层峦叠嶂的青山,古老,巍峨!
因太阳的炙烤而沉寂的土地,有知了耐不寂寞而发几声响亮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山村上空,越发显得尖厉而刺耳。
老农刘三根拉开院子的大门,朝外探了探头,皱着眉头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火辣辣的太阳。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又重新关上木门,木门发一声“伊呀”痛苦的**,像是对主人极力彰显它破旧和颓败。
“太阳毒得不行,再晚点儿下地吧。”房屋中的女人劝着他
“嗯,田里谷子都熟透了,得抓紧点儿收。”刘三根有点焦灼不安。
“实在不行我也下地帮帮手,活儿快点儿!”女人说。
“这不行!”刘三根斩钉截铁,态度十分的坚决。
“哎!我就是想多帮帮你,可就是没这份力”女人摸着她那行动不便的瘸腿,声音有些哽咽。
刘三根走到坐在床沿的女人身前,蹲下来,用他那枣树皮般粗糙的手抚住女人的膝盖,他的眼神瞬间严厉而愤怒,女人甚至似乎听到了他的牙齿在“咯嘣”地咬得作响。
“大琴妹子,你放心,等那小子出来了,我打折了他的腿向你赔不是。”
“千万别,别说打折他的腿,就是你碰他一根指头不都枉费了我的心么?”大琴用手堵住了他男人的嘴巴。
“我知道你心眼忒好,可我那畜生小子也太给我添堵了,纯粹一个白眼狼。”刘三根眼中冒火。
“哎,其实子开并不是个坏孩子,怪就怪我不是他亲妈,如果有亲妈照顾他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田地,你也不要太过责备他了,娃娃们都命苦。世事都有前因后果,也许是我们做长的前世造孽,才使得后辈招罪。你怎么总是不听我劝,一根筋地跟娃娃计较……”大琴叹一口气,语气有些哽咽。
见触动了女人悲恸的情绪,刘三根神情有所缓和,沉重地叹了口气:“都怪小时候我没管着他,害了你们娘女几个遭罪。”
“哪能全部把账全部算在子开头上的,这孩子不良心好的话,静娃娃连小命都没了,真说起来子开好歹救了静娃娃一命,静娃娃也没什么闪失,一根汗毛都没少,就是受了些惊吓,落下个病根而已,这病吗,来日的日子长着呢,只要找到了好方子,我想总有药到病除的那一天,而子开呢,现在在牢里面蹲着,几年了,多累多苦,那日子如何熬,不小心有个伤寒病疼的也没人照料看管,更别说平日子里有人疼有人爱了,子开这娃娃现在所受的苦我们又如何体会得到,你做老子的就莫再怪他了,这孩子可怜,真心不容易。”
老农刘三根沉默着,浓厚的歉疚和自责还有对大琴的感激充满整个心头,他沧桑的眼里有些模糊,无比温情地望他的女人,突然双腿一软,跪趴在地上,“妹子,你的心真的是比天大,我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换得今生娶了你做媳妇,好吧,小子是个贱的命,我就不怪他了,怪他反而惹得你生气,我怪我自己吧,都是我不对,都是我的过错,我对不住你,对不住静娃啊……”
“你快起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男儿跪天跪地跪先人,哪有没来由地跪老婆的。”大琴慌乱地下了床沿,手忙脚乱地扶起涕泪交加的丈夫,语重心长地说:“我说三哥,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心里还过不了这个坎,静娃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托你的福气,都给养得水灵水灵的大姑娘了,我也就腿不方便了点,再说这世上瘸子多的是,我都看开了,你怎么还在这事上较劲呢。”
刘三根立起身来,用粗糙的手背拭去眼角浑浊的泪水。口中喃喃地说:“你放心,妹子,等小子回来了后叫他给起你娘仨鞠躬,欠你们的,我爷俩一辈子记着!”
小子叫刘子开,此时他正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他归心似箭,却又无法面对与家人相聚那一时刻。
俗话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世俗的眼光永远犀利而残忍。
多年后的今天,家人们做好接纳他的准备了吗?
夕阳的余辉照射他颀长的身材,拖着一条长长的斜影,让他的心情无比的沉重。
今天,是他结束铁窗生涯重获自由的日子,呼吸着久违了的自由新鲜空气,他的心中有过短暂的激动和迫切。
尤其是在这一段梦里出现千百回的乡村小道,亲切浓郁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乡土气息,实现久违的念想幸福得让人有些窒息。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以平息一下心中激动的心情。
五年前的那个冬夜,将“狗熊”一棒子打趴的男孩刘子开,如今,岁月的砥砺让他成熟有余,略显沧桑,却又不失青年俊俏风姿绰约。
“狗熊”被重伤致残,子开铛琅入狱。
绕过那个山头,家,就映入眼前。
柔和的夕阳,绚丽的云彩,农家乡村的上空炊烟袅袅。
那村庄,依旧,那青砖黑瓦,依旧,
而人呢,故人是否还依旧……
回忆总是无比的美好,尤其是那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童年总是命人记忆犹新难以释怀,二十三岁的青年刘子开也不例外。也许在他看来童年是他走过人生中最充满云彩的日子。活泼、开朗,人见人爱的孩子,曾经让他在小伙伴中有种脱颖而出的优越感,尤其是母亲温暖呵护和亲切的呼唤在多年后的今天都有种记忆犹昨的清晰记忆。幸福时光总是短暂的,十年光景浑然不觉弹指而过,在他十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不治之症夺走了他最亲爱的人。弥留之际的母亲躺在床上,望着守在床前的他和父亲,悲伤而留恋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妈妈。”懂事的他带着哭腔低声呼唤着,握着母亲有些冰凉的手。
“孩子……让妈再疼疼你……”母亲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滚落,回光返照的她费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爬了起来,紧紧地搂住她的儿子,而那时母亲的泪眼里中的苦涩和不舍让十岁的子开过早地读懂了人世间的悲痛辛酸,母亲就这样静静地拥着他的孩子走完了她人生最后的一程,好像得到了一丝丝慰藉,走得平静而安祥,但实际上带着更多的是无比的惆怅和悲伤,揣着有未了的心愿,撇下父子二人撒手而去。
“妈妈……”感受到母亲身上渐渐褪去的体温,人之天性的悟性让他感受到了人间生离死别的大悲恸,抱着他的母亲嚎啕大哭。
而离世的母亲,脸上还挂着不干的泪痕。
“儿子,咱爷俩好好过,妈妈……在那边看着呢……”子开的父亲刘三根,一个纯朴的山中汉子,忍受着巨大的丧妻之痛,哽咽着哄着他年幼的儿子。
“都是你,你为什么不救妈妈,妈妈本来可以不走的。”子开突然愤怒地暴发,使劲地推了一把刘三根,刘三根不提防,一个趔趄险些坐在地上。
“儿子……”
“都是你都是你,得旺的妈妈生病三天就好了,大云婶病了半年不也治好了,还有十里庄的张婆连棺材都买了后来都救活了,为什么我妈妈的病就好不了,都怪你不给妈妈治病”子开握着拳头不停地捶打刘三根,歇斯底里地哇哇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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