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以为他走了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穿盔甲的软体动物字数:2453更新时间:23/06/19 13:4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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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u jan 08 03:27:08 cst 2015

    (一)我以为他走了

    在人群中独独突出来的肩膀和光头,时而聚焦的两只眼睛塞满了漫不经心。我忘了我盯着那带着青茬的头看了多久。动作总是比大脑思考慢半拍。反应过来的我蹲在熙攘的步行街角落,希望他没有看到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而且止也止不住,像是坏了的水龙头,向左向右怎么拧都关不紧。

    史青。我以为这个名字早就像泰坦尼克号一样尘封在浩瀚的北冰洋海底。可我忘了。rose在窄小的船舱里回忆了她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有些东西不是你忘了,只是是你不去想罢了。不同之处在于他们至死不渝,我追逐他数年最终也未等到苦尽甘来。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是2001年夏天小学开学典礼上的那个声音。

    "要哭也是我哭才对吧。"

    只是看到史青,我觉得我的委屈一下子全倒出来了。更加汹涌澎湃的泪潮扑打着我的脸。

    我抬头看着被泪水马赛克的史青,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

    "别动,在这儿等着。"

    史青高出人群一个半头。在一串儿队里头和肩膀是悬空的,特别好认。

    我转头看着外边来往的车流人流,突然想起星座书上写处女座这个月诸事不利要保护好自己。

    我拿起椅子上的包准备闪人。

    "去哪啊?"史青端着全家桶问的我一愣。

    可能是奴性使然他让我安生待着我就真的一动不动的坐着。总是忘了,他是我的诸事不利。

    "翻包找手机来着。"我看着桶上慈祥的肯德基老头说。看着老头我又想起了什么。

    "现在顶多四点你吃的是中餐还是晚餐啊?"

    "不是我吃,是你吃。你不是何时何地都能吃能睡。“

    我看着史青却不知道该怎么接。就又把视线又投向了肯德基老爷爷。好像聊过去也不对聊未来又奇怪。

    这冗长的寂静让我觉得浑身爬了蚂蚁特别不爽。

    "说点话吧,憋死我了。"

    我抬头,好像看到他再冲我笑。因为那个弧度消失的快到我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刚被泪水打马赛克的脸逐渐清晰。大体还是十年前的样子。以我这个角度,似乎也看不到时间在脸上留下的褶子。只是眼睛变了。眼睛装着比十年前更多的东西,难以名状。

    想问他过得好不好。眼睛扫到他表的logo,生活好像是挺小康的。所以也就没有问的必要。

    话刚说出口,就有抽自己一巴掌冲动。

    "最近大蒜涨得太厉害。"

    史青挑眉看我,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

    "就是聊聊民生。"我尴尬得补了个自己都觉得别扭的梗。

    史青把一根玉米棒塞到我嘴里。

    "不想说话的时候就闭嘴,专心吃。"

    可是我尴尬啊。十年之间,纵使他音容依旧,我也不是当时的辛艾了。以前我可能屁颠屁颠的把对话都填满,说到兴奋处,再揩几把油。可现在,连对视都需要勇气。我默默地啃着玉米,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吃上。面对这漫长的空白我也无能为力。

    从洗手间回来,史青看着我欲言又止。

    "刚才你电话一直响我就接了。你女儿已经安全到家。"

    "什么时候结的婚?"

    他一定误会我和荣耀的关系了。我刚想解释来着。

    "放心,我结婚的时候一定给你发请帖。"他垂眸看我,挑眉道“毕竟认识了那么多年。”

    我很讨厌史青挑眉。以前的他从不挑眉,总是用乌黑明亮的眼睛认真听你讲许多道理。

    “人到不到红包一定到。”我抬头看着十年未见的爱人却觉得疏远陌生。我用牙龈微笑想表达我是真心祝福。心痛却给出了答案。十年前亦或是十年后,我还是喜欢他。还是舍不得拱手让人。

    我走在街上想如果我今天不找理由好好聚餐好好k歌是不是就见不到史青。如果我没心血来潮不在这儿瞎溜达直接回家是不是也见不到史青。人生总是在不巧的时候好巧。

    史青第一次出场类似于红楼梦中的王熙凤。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史青在飘扬的五星红旗下演讲,温润婉转。麦克风里的声音让燥热聒噪的夏季变成了透心凉的冰镇雪碧。一瞬间抚平我所有骚动不安的小情绪。我只是觉得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字字抑扬顿挫,像是有意思的新闻联播。我踮起脚尖看向主席台的少年,阳光正好在他头顶打个圆圈。和童话插画里的天使一模一样。

    我知道史青的名字还是无意中捡了他的学生卡。当时还查了字典标注了拼音。然后偷偷得把他的照片给剪下来了。

    ”对不起,我找到这张学生卡的时候就没看到照片。“我从小就擅长说谎,我把眼睛撑得很圆以表自己清白。

    史青看了看学生卡,无所谓的说到”没关系,我自己再贴一张就好。“

    三年过后。史青还有一个星期小学毕业,我还有一个星期三年级下学期期末考。

    在我值日的那个星期我们组丢了卫生红旗。班主任罚我们打扫两星期。

    我不满的跟史青抗议他们学生会惨绝人寰的暴行时,”是我扣得你们班的流动红旗。不是因为你们班打扫的不好,是因为你说了谎。那张照片明明是你剪下来的。“

    ”辛艾,不要跟我说谎。如果说谎,就别被我发现。“

    太可怕了,不止是记忆力惊人,记仇能力更是爆表。那时候史青是学校学生会会长,我是三年级一班的组长。古人说的太对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再天使的外表也挡不住撒旦的本性。

    “你这样假公济私真的好吗?怎么为人民服务的啊?”

    “这是你送给我的毕业礼物。答应我,不要再当放羊的小孩。”

    我看着他清亮的眼睛,被风撩起的刘海露出了他光洁的额头,我在想,50年后的史青还会有这般美貌吗?

    “如果我不说谎,那你让我喜欢你好吗?“

    ”为什么你能把所有话题都绕到这儿来。“

    ”我就是喜欢你啊,所以什么事都能想到你。“

    ”什么时候数学考到95了再说。“

    又是考试,每次说到关键处他就插播广告。可无论多么冗长的广告,史青总能保持收视长虹。因为我是他的头号粉丝,一直都是。

    我一年级,7岁,史青三年级,10岁,我说,我想嫁给你史青。

    我高三,18岁,史青大三,21岁,我说,史青我想嫁给你。

    10岁的他说,不行,我不喜欢你。

    21岁的他说,辛艾,你怎么永远长不大。

    走了有好多意思。可能是短途旅行然后归来。可能是人生终结长眠地下。第三种可能,我以为我们是这一种。某一天,一个人离开后然后再也不回来。我从没想过史青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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