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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apr 14 11:13:47 cst 2015
这天我去找指导员，我说：“我有一马车的柴火还在荒草地里没有运回来，能不能安排哪天帮我把柴火运回来？”指导员说：“这样吧，你去找马号班的人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这几天是怎么安排工作的？让他们抽一天空去帮你把柴火拉回来，就说是我说的。”我听了指导员的话想，指导员这么做不是没有道理的，目前的形势是从城里来的许多知青都在陆续反调回城。作为当地的领导人，当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而我要在北大荒安家落户了，当地的领导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不过我对北大荒的地理风貌早已熟悉，我也发自内心地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无论是荒草野地，还是那高山流水，都是我情之所钟的。
这一天是马车班帮我去运柴火的日子。早晨，我很早就起床做好了一切准备。我来到马号班对他们说：“今天谁帮我去拉柴火？”一位同伴说：“我。”我问：“那好，早饭吃好了吗？”他说：“吃过了。咱带几个馒头去，等到了中午时肚子饿了怎么办？”我说：“那我现在跑回伙房去拿。”说完我拢起腿就朝伙房跑去。同伴还在后面叫：“喂，别忘了多拿点咸菜。”我听到他这样大声的叫喊就对他说：“知道了。”
我从伙房拿好馒头，又拿了一些咸菜。当我来到马棚的门口时，只见他已经把马套在了车前准备出发了。我问：“好了吗？”他说：“好了，可以出发了。”三匹马拉着平板车出发了。我坐在马车的右边，左边坐着赶马车的人。
这时他问我，“娘们，你砍的柴火在哪里？远不远？”我说：“还可以，像我们这样走的话，大约四十五分钟吧。”他说：“我抄，这么远啊！怎么会让你找到的？”我说：“不是我找的，是他送给我的那块地方。树是我自己去砍的。”他又问：“都砍倒了吗？”我说：“砍好了，今天去只要往马车上装就可以了。”他又问：“有多少？”我说：“管它多少，全部装完。也就是平时你帮别人装的那般多。”
马车走得还算快，当我们来到那一片荒树林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今天天气还好，不算冷。同伴说：“来吧，我把马车停好位置就开始装。”而我则开始把散落在远处的小树慢慢往马车跟前拉。我看着他那熟练的动作，心里佩服起他的本领。我看着马车上的柴火越装越高，就高兴地说道：“来，休息一会儿，抽根烟，等一会儿再装。时间还早呢。”
我看着剩下还没有装上马车的小树和一捆一捆扎着的杂草，发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杂草早已干结了。我问：“你看还有这么多草能装上吗？”他说：“让我看看有多少草？”而我不停地把远处的草运到马车边上，我粗略地看了一下，好了，已经把杂草都拉过来了。于是我走到马车跟前，只见他已经把一捆捆干草整齐地装上了马车。我又问：“怎么样？能装下吗？”他说：“装呗，反正全部给你拉走，装不下也要装。”我看着已经装上马车的柴火，心里美滋滋的。好了，还有最后三捆了。
然后我把最后的三捆干草扔给他，再把早就准备好的粗绳拿出来，把粗绳的一头扔给他。我说：“来，绳子扔上来了，你把它扔到那边去，好了，你可以下来了。”他慢慢从马车上的树堆上爬下来，说：“我抄，今天你这一车柴火可真不少啊，以前我帮别人拉柴火可没有你这一车装的多。”我客气地说：“来，抽烟。”我和他两人嘴上都叼着烟，开始用力地拉绳子，把装在马车上的柴火捆绑得紧紧的，这样一路颠簸也不会翻下来。他说：“好了，这样肯定牢，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赶回连队天也快黑了。驾驾驾！”
我和他同时赶着三匹马，马儿拉着木柴快速奔跑着。终于走出了那一片荒树林。我一边跟在马车后面走一边回头看看那一片荒树林，已经变得空荡荡了。我满意地加快了步伐跟上马车赶回连队去。
天越来越暗了，当马车走进连队的大路时他问我：“喂，娘们，你的柴火放在哪里？”我说：“就在新房子门口的东边，地方我已经空出来了。”说话间马车已经来到了新房子门前。我快步跑到门口指着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空地说：“让马车倒过来就放在这里。等明天我再来整理。”“吁吁吁~”马车在我指定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松开绳子，然后我和他用力地把马车的前面抬起来，满满一马车柴火顺势滑了下来，“吁吁吁~”她熟练地指挥着三匹马。
这时我赶忙帮他一起把绳子拉好。他说：“好了，我把马车赶回马棚去了。这里的事你自己整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赶紧上前递上一支烟，说：“今天辛苦你了，谢谢。”
我看着他把马车赶走，我又看了看刚卸下的柴火，心想：等明天再来整理它吧。今天真够累的。新房子基本上已经整修完了。其他几个同时分到房子的人也在三天两头地整修自己的房子。
这天中午休息时，我来到新房子前整理着柴树。其他几家新房子的门口也有两三个人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这时一个同伴说：“喂，你把那柴火放这么整齐干嘛？怕人家偷啊！”我说：“不是的，我这不是马上要到探亲假了嘛，这次的探亲假期有两个月，我是怕被风吹散了。现在不弄好它，等我探亲回来不乱套了。”当我把所有的东西整理好了，地上还有许多小树枝。于是我全部把它折成一样长短放进房子里的烧火间，最后堆得烧火间只留下中间的一条缝，很难从中行走。
分到房的同伴看到我屋子里堆了这么多柴火，既羡慕又连连称赞，他说：“我抄，你真行。什么时候搞了这么多柴火，你他妈的真行，我可没这么多心思。到时候再说吧。”我说：“那怎么行？马上要探亲走人了，等回来后要做的事还多着呢，哎！你们什么时候走啊？”同伴说：“也就是在这个月底前吧！”我说：“那我们差不多一起走了。反正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这几天连里也没有什么活干，一会儿今天修修炉子，明天又到马号去帮帮忙，实在没什么活干了。我们几个人就到井台边去把地上的冰给铲一铲，整一整。要不就在宿舍等着。等连部来通知我们干什么活。”
当时好几个宿舍里已经空无一人，都是探亲和被调回去的人。虽然现在连队里到处都显得这么冷清，但我的心里却对这样的环境心满意足。再过几天我就要放探亲假。今天我来到了放水桶的那家老乡家。“咚咚咚”我敲着门说：“屋里有人吗？”这时老乡说：“谁啊？”吱呀一声门开了，老乡看到我就说：“来来来，进来。”我说：“啊，你们家好暖和。外面太冷了。”老乡说：“来，坐炕头。”
于是我往炕头一坐，两只手放在大腿下面压着，真暖和。老乡说：“怎么样？房子整得差不多了吧？”我说：“基本上已经好了。”老乡又问：“什么时候回上海啊？这次回去把她接来了吧。这次她回去好长时间了。我听说她这次回去是生孩子去了，是不是？”我说：“差不多吧，反正回来就算结婚了。我也用不着瞒你们了。不过在我们还没回来之前最好别跟别人说。”老乡说：“不会说的。咱们是什么关系，又不是外人。哎！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说：“我当然喜欢女孩子，我们家都是男的，我妈为了生女孩一连生了五个男孩，所以我也希望有一个女孩，不过只能听天由命，到时候如果生一个男孩子也没有办法。”
老乡说：“男孩子好，以后长大了你不就多一个劳动力了嘛！”我说：“那倒也是。今天我是来把水桶拿过去的，谢谢了。放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老乡说：“这倒没什么。到时候多带点喜糖给我们吃就可以了。”我说：“那现在就拿走吧。”于是老乡帮我把水桶从柴房里拿了出来，一边拿嘴里还不停地唠叨，“你这几个水桶还真不错，在咱们这里找不到这么好的水桶的。上海路太远了，要不帮我也做两个那该多好啊！”我说：“那当然，就是路太远，要不早就帮你带回来了。好了，我先拿走了啊！等我从上海回来再来你家咯。”
我拿着水桶来到了自己的新房子，天已经很暗了。这几天连里的人这么少，我也不敢一个人这么晚在这空房子里。我摸着黑把门关好后，快步走回宿舍。
宿舍里探亲的已经走了几个，所以也显得很冷清。柴火也没用以前那么多了，火烧的不是很旺，所以屋里的温度也不高。显得有些冷清。此时我的心境也变得有些低落，觉得自己孤单无助。不过好在我已经干完了所有的事情，就等着探亲假的到来。明天还有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大礼堂里我和她的箱子都搬到新房子去就好了。
这两天已经是探亲假前的最后两天了，我开始思考着回上海的事情。这时的我口袋里只有十几块钱，怎么回上海呢？于是我想到了借钱。如果不借，自己的钱只够买火车票。连路上吃饭的钱也没有。现在连队走了这么多人，能借给我钱的人走了好几个。所以向谁借钱成了我目前最烦恼的事情。想来想去最后我只能硬着头皮向一位也是上海的知青开口借了两百元钱。因为今年他不回去探亲了，也没有调回上海的消息，幸运的是他把仅有的两百元钱借给了我。
他说：“不过，你回来后马上要还给我的。我也要还给人家的。我欠人家四百元钱呢！现在我还差两百呢。”我说：“你怎么会欠人家这么多钱？”他说：“我还是去年探亲时借的，已经一年了我还是还不起，妈的，一个月才这几个钱。跑一趟团部就花完了。想存钱真他妈的的难。”我说：“好了，你放心，等我一回来报销就还给你。”他说：“我相信你，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我拿着借来的两百元钱又开始盘算着回上海所需的花费。我思来想去就是我再节省，到了上海也剩不了几个钱了。怎么办？也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
明天早晨就要走了，所以我正在准备着要带回上海的东西。我最后一次来到新房子，里里外外仔细观察一遍，看看还有没有要做的事情。最后我认为可以放心离开了。这才慢慢徒步走回宿舍。今晚是我在这个宿舍的最后一个夜晚了。我心里明白等探亲假回来后就不会再和班组里的人睡同一个屋子了。以后新来的知青要把我当做老乡了。
这时的宿舍没有几个人，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我独自一个人站在宿舍的门口，任凭西北风吹在我的脸上，我深深地感受着这北大荒特有的寒冷感觉。听着从远处传来的狗叫声，心里忽然莞尔一笑，来到北大荒这么长时间我已经能分辨出这是哪家的狗在叫了。
明天就要出发回去上海了，我既激动又担心。不知道女生在上海的近况，不知道父母会有多么生气，不管如何我都要去面对。我要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想了很久才回到屋里。我轻声地说了一句，“外面够冷的。”同伴问：“你站在外面干嘛呢？是不是想她了？”我说：“马上就要见面了，有什么好想的。我是在想今晚是我最后一晚和你们在一起睡觉了。等探亲假回来就要住新房子了。我好像有点舍不得的感觉。”
同伴说：“我抄，又不是调走了。从这里到新房子才几步路啊，还他妈的依依不舍呢？以后咱们不还是一个班的嘛!我们以后会常常到你们家的，别到时候不愿意就好了。”这一夜，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着将要面对的一切，心情就平静不下来。
早晨起床我把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品拿到了新房子，在宿舍里看了看，确认已经没有我的任何物品时，我告别了同伴回到新房子处把行李拿出来然后把门锁好，终于踏上了探亲的回乡之路。
这次一起走的人有好几个，有天津的，北京的，还有上海的。大家都很开心坐着马车离开了连队。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还一路高歌。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大伙儿对北大荒寒冷的气候已经完全适应了。早晨伴随着北风而来的寒意早已不在是我们所恐惧的东西，只有那拉车的马儿一边跑一边不断地吐出热气，这才知道天气是多么的冷啊！
当马车把我们拉到团部，我们要换汽车去师部。然后我们从师部乘汽车到火车站，经过这么一天的长途旅行，大家终于要分道扬镳各自回到自己的城市。这时还有两位同伴是和我一起的，他们也是上海人，所以我们三人可以一路同行。在火车上呆了几天几夜，我们终于回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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