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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apr 13 10:18:12 cst 2015
一个多月的秋收已经快结束了，天气越来越冷，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雪，连里开了动员大会，捉住秋收战役的最后尾巴，赶在积雪之前要把地里的大豆抢收回来，人工和机械同时出动。这天早晨天刚亮，起床的军号声就吹响了。“起来，起来。”连长亲自来到我们的宿舍把正在睡梦中的大伙儿给拍醒，嘴里不停地喊：“起床了，起床了，今天全连大会战，抢收大豆。”我突然清醒过来，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做着紧张的“战斗准备”。我说：“我抄，今天这么冷啊！”
天刚亮，西边的月亮还能清晰地看到，今天真的很早。出发的号声又响起来了，我拿着昨天就准备好的镰刀走出宿舍。这时各个寝室的人都成群结队地走出宿舍朝着连队的大豆地走。到了大豆地，等连长布置完任务，大家就开始投入了紧张地割大豆战役中。
当秋收进入到尾声时，气候的变换会极大地影响割大豆的进程。干枯的大豆杆上结着一层白色的寒霜，当你的手抓住坚硬的大豆杆时就会被刺伤，手指立刻被刺出一个小洞，鲜血马上就会流出来。毛豆角尖尖的像针一样把手刺得满是小洞。数不清的小洞痛得我动也不能动。但是在这样紧迫的任务下，谁也顾不上手中的疼痛，大伙儿一心只想完成当天的任务。
日复一日，一直坚持到整个秋收结束。天气越来越冷，又一个冬天来临了。下雪是必然的，寒冬已经习惯了。而我们又要修水利了。今年的水利工程是近几年来最繁重的。我们班今年在修水利任务中担任先头峰，我们每天负责在上班前把修水利那儿的冻土用炸药炸开，要知道北大荒寒冷的冬天气温是在零下二十几度，地上的土可以冻到一米多深，特别坚硬。如果不用炸药来炸开，而人工用橇子来撬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问班长说：“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放炮？”班长说；“明天不放炮。炮眼还没打，放什么炮？咱们今天下午做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打炮眼。到时候连长跟咱们一块儿去。”我问：“连长跟咱们去干吗？”班长说：“你知道在哪里修水利啊？”我说：“哦！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到了下午，我们来到了木工房，打铁房就在旁边。连长说：“娘们，你去找一个麻袋来装木梢。我们在打铁房准备钢筋，你装好木梢后放在那里。然后到这里来。”他说着就走开了。
所有的工具都准备好了，快下班时，连长叫我和他一起把装好木梢的麻袋扛到麦场去，因为在那里制作炸药比较安全，而且在那里早就准备好了制作炸药的大锅。我们到了那里就看到，大锅已经架在简易的炉子上，连长说：“来，把麻袋放在这里。明天早上我们三个人来炒炸药。硝酸铵，明天早晨直接到仓库去拿。好了，其他工具都拿到宿舍去。今天就这样了。下班。”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我们全部就起床了。班长分配完工作叫我和他一起去麦场炒炸药，其他人跟着连长到指定的地方去打炮眼。我和班长扛着从仓库拿来的硝酸铵倒进大锅里，在锅的下面点了火，我故意把烧火的木头劈成小块，这样可以让火烧得更加旺。班长问我：“现在几点了？”我说：“五点不到。这一锅炸药从开始制作到结束要用多少时间？”因为班长以前制作过炸药，所以我就向他提问了。班长说：“大约一个多小时吧，还早呢。这鬼天气真冷。来，到火跟前来一点，今天大概有零下二十五度了吧。”我说：“我听天气预报说明天更冷。明天的最低温度要达到零下二十八度。我抄，这么冷，真够受的。不会刮烟炮吧。”班长说：“不知道。”
这时候锅底下的火烧得很旺，放在锅里的硝酸铵开始慢慢地融化，本来固体形状的硝酸铵是白色的和面粉一样，经过高温融化慢慢地变成了液体。再过一会儿，锅里的硝酸铵全部成了液体了。这时的温度已经达到了近一百度。再烧一会儿，要等到这硝酸铵变成黄色的液体时就好了。我学着班长的动作用早就准备好的大铁铲在锅里不停地翻来翻去。又过了一会儿，完全变成液体的硝酸铵开始慢慢变黄，我还是不停地翻动着锅里的硝酸铵，这时班长说：“差不多了。可以停止烧火了。好了好了，不要再加木头了。来，过来帮我把麻袋拿过来。来，把木梢倒进锅里。”
于是我和班长拿起麻袋往锅里倒木梢，班长说：“慢一点，用不了这么多。好了，等一会儿再看。来，娘们，快一点。”班长一边说一边给我一把铁铲，班长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把铁铲，我们两个人同时来翻炒，要速度快一点。于是我拿起了铁铲不停地在锅里翻炒着，我和班长不停地用力来回翻炒着，本来液体的硝酸铵碰到木梢立刻开始变干，在我们不停地翻炒下，锅里的液体在慢慢地变成固体。
一直在变化中的硝酸铵终于变成了固体，最后成了粉末状。木梢和硝酸铵经过化学反应就变成了威力很大的炸药。妙，真的很奇妙。不过现在的炸药是没有威力的，需要和雷管的结合才能起到爆炸的效果。这时班长拿过来一个空麻袋，叫我往麻袋里装炸药。于是我用铁铲一下又一下地往麻袋里装，我说：“好了，我装完了。”我把麻袋口扎好，用一根木棍穿过麻袋口的绳子，这样就可以两个人扛了。班长说：“好了，把锅底下的火灭掉。”于是我走到一处厚厚的积雪处，用铁铲铲了雪往锅底下放去，火一会儿就被扑灭了。
班长说：“好了哇，我们该走了。六点多了，还要走一阵路呢。”于是我和班长扛起了麻袋，大约有七八十斤吧，还好不算重。班长说：“起来，走吧。”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我和班长扛着麻袋朝修水利的指定方向走去。天已经亮了，走了一阵，我开始觉得肩上的分量有压力了。于是把头一低，两只手用力地把扛在肩上的木棍朝上一举，顺势换到另一个肩上，班长也是这样。过了一会儿，我们用同样的方法换着肩，在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下，我和班长都感到浑身热乎乎的。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再走了一阵，班长说：“喂，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我说：“好吧。停下来，我们放下麻袋。”这时已经可以看到老远的地方有晃动的人影。那就是班里同伴在打炮眼。我问：“还要走多久？”班长说：“再走二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了。不知道他们打了几个炮眼了？”我说：“管他呢。反正今天连长也在，走吧。”我们又扛起了麻袋，前面的路更加难走。一高一低跟他妈的跳舞一样，使得木棍上的麻袋晃来晃去。这样一来走路更加不稳，尤其让我们更加累了。我说：“慢点，慢点，快到了。”
当我们走近同伴时，我大声叫起来了，“哎，他妈的，快过来帮一下。老子扛不动了。”同伴说：“我抄，娘们，真他妈的没用。”我说：“我抄他妈的，这么远。”这时同伴们跑步过来，接过了我和班长肩上的木棍。我说:“我抄，真他妈的累。”于是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他们已经打好的炮眼，我问：“你们打了几个炮眼？”同伴说：“已经打了九个炮眼。”我说：“九个炮眼，我抄，炸药怕是不够吧。别搞错了。”同伴说：“今天打九个炮眼，全是通天炮。你可知道，什么是通天炮？就是在平地上打出一个二十公分左右大小的圆洞，深度大概有四五十公分左右，炸药就放在这样的洞里。然后再用土把洞口封起来。导火线当然是从雷管和炸药的中心部位然后一直通到洞口外面。开始装炸药。”我说：“来来来，把麻袋拿过来，我来装一个炮眼。这样的活我以前干过。”所以我熟悉地在洞里放入炸药，导火线和雷管的安装当然要小心一点，封好洞口接着在第二个洞口装炸药，其他几个同伴也照样做着。
我说：“哎，你们把导火线留到一米五，可别忘了在导火线的头上用刀把斜口割好，今天是我一个人来点炮。因为我跑得快。再说点炸药也是我很喜欢的活，够刺激。”九个炮眼里已经全部装好了炸药，每个炮眼的间隔在五米左右，排成一行，九个炮眼在五十米范围内，导火线一根比一根长。最长的开始点火，我说：“好了，好了，你们都走吧。”连长和同伴说：“娘们，你行吗.不行的话两个人来点炮。”我说；“放心吧，没问题。”我一边说，一边拿出香烟点上。我说：“走吧，等你们走远了，我再开始点火。快走，快走。”
然后我来到第一个炮眼处，这是最长的一根导火线，接下去是一根比一根要短一些。这样在爆炸时才会有一个接一个爆炸。到时候数爆炸声时就可以确认九个炸药是否全部炸完。也就可以安全地到达目的地了。我站在那里看到同伴们已经走到了安全地带。
这时我看到同伴们在向我挥手，意思是可以点火了。于是我重新点了一支烟，用力抽了两口，蹲下身子开始点第一根导火线。我把香烟的火头对准导火线的斜口里的火药，火药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火药顺着导火线开始燃烧发出吱吱的声响，我飞快地朝第二个炮眼跑去，一边跑一边狠命地抽烟。目的就是让香烟的火头更旺一些。我熟练地点燃了第二根导火线。心里只想着快快快。第八根点燃了，还有最后一根导火线。
我飞一样地来到最后一根导火线，点着了，我拔腿就跑，我朝同伴们站的方向拼命地跑。我一边跑，心里一边在想：第一根导火线应该已经烧到雷管了。轰的一声开始炸响了第一个炮眼。我立即停下来抬头朝天上看。有很多被炸上天的冻土块飞速地掉下来，如果不看准没有避让，哪怕像鸡蛋大小的冻土砸在头上也会让你丧命。轰~轰~轰~炸药一个个爆炸，就像在电影里的战场上开大炮一样。被炸上天的冻土足有几百米高，我一边看着飞上天后掉下来的土块，一边避免让他们砸到。
那些土块从天而降时发出嗖嗖的声音，简直让人胆战心惊。这时我还没有跑到同伴们跟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从天而降的土块上，这时爆炸声终于停止了。九个炸药全部顺利爆炸，九个炮眼全部炸响了。我看到连长和同伴们都轻松地一笑。同伴说：“我抄，娘们，刚才我正为你着急呢，我看你点第五个炮的时候，我们大伙儿的心都悬在那儿。不过看你小子的动作还算熟练。”这时我回头看看正向我们走来的修水利的人们，我心里有一种完成任务的满足感。
然后我们来到了被炸开的土坑前，我说：“看，这一炮炸得多好，冻土不仅被炸松了，而且还炸得这么深。说明咱炒的火药好。”连长看了满意地说：“从现在起制作炸药和放炮就包在你们班的身上了。”这当然是符合我们的意愿的，这样我们既不用整天干活，又有时间可以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人不会很累了。
其实修水利是每年冬天都要干的活，只是今年不像以前那样跟着大伙儿早晨出去晚上才回来。快临近过年了，修水利的活已经干了将近两个月了。今年返程探亲的人不如去年多。因为去年回家过年的人今年就不再回去了。所以大伙儿都盼望着在连队过年时休息的日子。
这时我听到同伴的谈话，一个同伴说：“听说今年春节放十几天的假。”另一个说：“我听机务排的人说今年放半个月的假。”同伴说:“我抄，那么来劲可以玩个痛快了。”大伙儿都这么谈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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