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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apr 04 10:35:02 cst 2015
自从那件事情后我在平时的工作中,我特别注意自己的行为,努力做到每一处地方都比别人好,我这么做就是想让别人重新对我认识。由于受父亲的影响,我对音乐有些爱好。平时我嘴里喜欢哼哼流行歌曲,什么“哈尔滨之歌”、“搜队之歌的”,那时也就是一些“之歌”的歌曲比较好听些。除此之外,我会吹口琴。在空闲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跑到树林里去独自吹口琴,幻想着这美好的音乐声中带来的情景,看着树林里飞来飞去、形态各异的小鸟,心情特别舒畅。我看着它们自由自在地在树枝上嬉戏,觉得别有趣味。
来到黑龙江的这段日子里,我经历了很多。我才二十岁就被批判为修正主义,其实我内心的痛苦谁也不会知道的,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有好的表现,让别人认为我还算是一个好青年。我要努力工作,积极地表现自己。我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我在干任何工作的时候,总赶在别人前头。我还会花更大的力气去做。我好胜的心里总是占上风。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一天,连队又开大会了。
会上,连长说:“为了我们祖国的建设,为了我们边疆的交通发展,上级命令我们连队派六名战士到一个地方去修铁路,时间为一年。不是调走,你们的户口还是在连里。”听了连长的话大家都议论纷纷,猜测谁将被调走。可是谁也不愿被调走。过了几天,在大礼堂的门口贴了一张红纸,上面写着被派往修铁路的六个人的名单。我没有去看,突然有人来告诉我说:“喂,你要去修铁路了。”我脑子里嗡的一下,马上就感觉到自己是不受人欢迎的,我马上走到大礼堂门口看了一下红纸上的名单。原来名单上的人都是被别人认为平时表现不好的人。而我就是其中之一。连队对我而言已经是慢慢熟悉的地方了,虽然曾经被认为是一个偷听敌台的坏份子,但是我也已经对这里有了感情。
这次的事情让我了解到自己是不受人欢迎的,连队这次把我调走去干苦力的活,实属是自己的能力太低。这天,连领导通知我们六个人不要出工了,要开一个小组会。当我们六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连长和指导员同时在我们面前出现。我说了一句,“反正要走了,还开什么会呢?”其他几个人也是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还说:“我们是连里最差的,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到别的地方照样可以干革命。算了,算了,别说了。我们要走了,给连长和指导员留一个好印象吧。”就这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气话。
这时,连长说:“今天把你们召集在一起,就是要告诉你们,这次修铁路是团部的命令。我们领导通过讨论把你们六个人派去修铁路。这也是为了连队考虑,希望你们能够正确认识和对待。因为这是一次光荣的任务,另外再告诉你们,你们的档案关系还是留在连队的,等铁路修完了,你们还是回到连队。今天晚上呢,全连开大会欢送你们,然后伙房为你们准备了一顿欢送晚餐,大家高高兴兴地出发。我就讲这些,看看指导员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时指导员笑了笑说道:“要说的呢,连长都代我讲了,最后我再补充一点,在外面你们是代表我们连队的,各方面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给连队摸黑。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那就这样吧。下午你们各自做一些准备,整理一下自己的行李。”然后大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心里的不满和委屈只有自己心里最明白。
我走出连部站在门口,看着连队的全貌。一共才三排不太整齐的砖瓦房,知青就住在这三排房子里。在不远处就是当地农民的土坯房,也不过才两排,一共住着二十几家人家。在砖瓦房的后面是一大片树林,周围几公里都是荒凉野地。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对这样的环境很是留恋。我喜欢农村的生活模式,我喜欢农村的新鲜空气。
来到连队,来到这样一个还没有开发出来的荒地,还没等我投入到大搞建设的队伍中就把我调出去了。我喜欢稳定的环境,稳定的工作和稳定的生活,可是现在却要改变这一切,我心里确实很难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服从。想到这,我慢慢走回宿舍,开始整理起自己的生活用品。因为箱子也不用带走,所以我尽量把自己的行李弄得越简单越好。
晚上开过欢送会,连队领导就叫我们六个到连队办公室去。当我们走进连部办公室时,看到一张大桌子。它是由两张写字台拼凑而成的。桌子上放满了菜和酒。这是为我们准备的送行宴。我们各自坐下来,连长、指导员和其他几个连干部在旁边站着。这时,连干部从桌子上拿起当地的“二锅头”白酒,给每一个人的大茶杯里倒了半杯白酒。
这二锅头白酒是65°的,我从来不会喝酒,但是连干部给我倒了这么多。我坐在桌子前,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看着桌子上那些很不合胃口的菜。在这时,连长说:“来来来,我们大家举杯为我们的战友出征干杯。”可是,我没有动。然后,连长和几个干部都喊我,“陈建平,来,把杯子举起来。别这样,以后还要回来的嘛。”接着,同行的其他五名战友也对我说:“陈建平,来喝。不吃白不吃,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听了这话,我立刻拿起大茶杯,一口气把茶杯里足足二两的白酒都喝光了。然后,我站起来转身走出了连队办公室,嘴里胃里立刻火辣辣的。
我快步走回宿舍,往被子里一钻伤心地哭了。我知道这次被派去修铁路的人都是被认为是连队里最差的,思想最落后的。而我竟然在其中,难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吗?心里的自卑感使我痛苦地忍受着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这时,我浑身开始发烧,心跳加快,开始觉得身体难受得很厉害。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就想呕吐,我知道这是白酒在起作用。我身边有很多人在劝我别多想了,这是暂时的,以后肯定还要回到连队的......
等我第二天早晨醒来,觉得浑身没有劲,好像生了一场大病。班组里的战友已经出去上班了。忽然,我听到外面有人在吵吵嚷嚷的。原来其他五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门口等着。他们把行李都已经装上了马车。我立刻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把被子捆绑好,和别的行李一起拿出屋子。我嘴里嚷嚷着:“来来来,帮我一下,把东西装上去。”接着我又跑到伙房去拿了两个馒头,我又说:“好了,我们走吧。”
几个送行的人跟着马车走了一段路,一直到村口处我们叫送行的人不要再送了。后来,马车一路颠簸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团部。啊!这里这么多人啊!都是从各个连队被分配出来的。我看到他们都在吵吵闹闹地打闹着。我知道这些人都是在连队里表现不太好的,现在这些人都被集中到一起了。我看他们就像土匪一样,有的人手里还拿着自制的刀具,看上去让人很害怕。我们连部的几个人围在一起说:“我们不要去和这些人搭讪。”
然后,我们下了马车,把行李堆放在一起。这时有人来报我们的名字,叫我们上一辆等在旁边的卡车。其他连部的人也都纷纷上了各自的卡车,每辆卡车上插着一面红旗。有的红旗上写着“铁路工程突击队”,有的则写“支援铁路工程敢死队”。我注意到有一面红旗上面写着“支援前线铁路工程指挥部”的字样。我看那辆车上面大部分人是穿军装的军人。等人齐了,车辆出发了。一辆、两辆、三辆,我就这样数着。然后,我们乘坐的车也开动了。所有的卡车排成一条线。
当我数到最后一辆时,“啊!你们知道吗?一共有多少辆卡车?”我向身旁的人问道。他们都说不知道。我高兴地说:“我来告诉你们,一共有二十三辆卡车。这么多人去修铁路,工程一定不小。”
我们的卡车在石子路上一高一低地颠簸着,我看着这么长的车队,我觉得自己就像犯人一样被押送到干苦力的地方,心里觉得非常压抑。车辆从石子路上碾过留下了又浓又长的灰层,就像烟雾一样慢慢地散开。周围几公里都是荒草野地,远处有高低起伏的山脉。人们常说“看山跑死马”。看着这山就像在附近,其实离开自己是很远的。
我问旁边的一个人,“你看这座山离我们有几里路?”我一边说还用手指指着远处的一座山。这位战友看我手指的方向后说:“哦,这一座哦。也就三十里路程吧。”我觉得不对,又补充道:“不,不是这座高的。我说的是那一座,在最高的山旁边的那一座山。”战友又说:“哦,这座山啊,这座山起码有五十里路。走路的话我看要走一天才能走到,怪不得看山跑死马。”
突然,车队停了下来。我们朝周围看了看,到处是空空的荒草地,不远处有几座帐篷。我们前面的车在一块空地上陆陆续续停下,车上的人慢慢地在往下走。听到吹哨的声音,还有指挥声传来。“到了,到了,后面的人等一会再下来。等到了前面的帐篷所在的地方再下,下车后不要乱走,还要点名分组。然后有人领你们去的。”就听到那个指挥着这样说道。就这样他不停地大声喊着这个这边走,那个那边走。
等到了我坐的车前,我问道:“就在这里修铁路吗?”他说:“不,这里是营地,修路的地方在南面。大约走五六里路吧。这里有土堆挡住了,要不然你会看到很多红旗的。”当我们下了车,一位解放军带领我们去帐篷营地。这位解放军很严肃的样子,我们看到他都不太敢说话。等分好组,我进了男生帐篷。啊呀!二三十米长的帐篷,还有用二十几米长连树皮都没有拔掉的木头搭起来的床映入我的眼帘。这所谓的床下面都是杂草、水坑,就连搭床的木头都发芽了,有的还长出了木耳。地上的草从床板缝里长出来。
这么潮湿的地方怎么睡觉?我心里默默地感叹。所以我只能用两块塑料布铺在板上,再把棉花被铺上去。其他人也是这样。然后,我顺手把床底下的杂草拔掉一些,再把一只铅制大脸盆放在了床底下。反正也没什么行李。全部安顿好以后,我走出帐篷。天开始有点黑了,我也带了一只煤油灯。我回到帐篷里,点燃了煤油灯。在当地把这种灯称之为马灯,因为马棚需要一整夜都点着煤油灯,才能让马看得见吃的东西,所以就把煤油灯称作为马灯。
我提着马灯走出帐篷,在几个帐篷之间走了一圈,看看周围的环境。突然,我闻到了一股香味。原来我来到了伙房门口,馒头的香味扑鼻而来。也许是肚子饿了,那种香味吸引我走了进去。“喂,不能进来。还没到开饭的时候。”有人忽然对我说道。我听了后就问:“什么时候开饭?”那人又回答我说:“还有半小时。”听了这个答案,我只能慢慢走回帐篷。
回到帐篷,我坐在床上看着其他人在整理行李。等吃过饭后,没有什么事。大家都拉开被子坐在床上聊天。但是等大家把灯熄灭后,我怎么也睡不着,老是想着床底下的杂草、水,甚至可能还有各种各样的虫子。这地方本来就是荒草野地,临时搭建的帐篷。环境可想而知。等到了冬天,那时一定会很冷。帐篷外会有很大的风刮着,把帐篷四周吹得哗哗作响。这一晚上,我很晚也没有睡着,而且很多人也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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