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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apr 03 10:45:12 cst 2015
到家了,我赶快烧晚饭。这时已经很晚了,心情又紧张又担心。父母还不知道我已经报名到黑龙江去了。等一会父母回家,我总归要说的。过了一会儿,父母下班回来了,我把在学校报名的事告诉了父母。当父母听到我已经报了名,而且是到边疆去,就问:“大门口怎么没有红榜?”我说:“名已经报好了就不再上门来贴红榜了。”谁知我的话音刚落,父亲就重重打了我一下耳光,还很愤怒地说:“谁叫你自作主张的?别人家的孩子到江西去会敲锣打鼓贴红榜,你到边疆去是这么光荣的事,怎么就没有红榜?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大人想想。我们的脸都是要光彩的,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懂呢?明天你到学校里和老师说,既然是到边疆去,这么好的思想应该要敲锣打鼓贴红榜的,这样我们大人多光彩呢!你对老师说,等我们大人休息天,叫你们老师多带些人,最好举着红旗,喊几句口号,这样我们做大人的才气的过。”
第二天,我很不情愿地把父母讲的话告诉了老师。老师听了说:“这是学校没有把事情做好,回去后和你父母说,老师和学校向两位家长道歉,到了你父母休息时,学校和我一定会亲自敲锣打鼓来你们家贴红榜,这样你父母就不会怪你了。”在老师的一番话以后,我内心隐隐有了一些安慰。
回家后,我再把老师的话转告父母,父母听后说话的语调显得有些得意和自豪。等到了父母休息时,早晨父母很早就起来了,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了一遍,期盼着喜报的到来,我说:“可能要下午才会来,因为上午还有好几家喜报要送。有的同学住的地方很远。”父母说:“怎么办?也只有等了。”
等到了下午,很远就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我心里也跳得很厉害,有些紧张。我站在门口等着。果然,从远处我就看到老师亲自拿着红榜前来,后面跟着十几个同学,但是这些同学都不是我们这一届的,比我的年龄要小一点。这倒没什么关系。
当老师把红榜贴在大门口的时候,老师命令锣鼓队敲得响一点。父母从房间里出来迎接,老师和父母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就朝着另外一家出发去贴红榜了。等众人走后,父母把我叫到房间里说:“这样多光彩!门口的一张红榜不要撕下来,让它多贴一些日子。接下来是你自己的准备工作了,需要的用品过几天我们会帮你去买的,另外你自己认为要什么东西?想好了写在纸上。我们再来讨论。”我说:“我不需要什么了。你们能给我什么,就什么吧。”就这样,我到黑龙江去的一切行装都是由父母决定。父母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如果需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你,除非你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过了几天,学校通知我去领棉大衣和一些其他物品。当我把棉大衣、棉袄等物品领回家后,父母说:“有这么多东西领回来,自己不用买多少东西了。只要够用就可以了。再说你到军垦农场还有钱可以拿。如果需要什么,你也可以自己买。”就这样,在我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我已经做了差不多了,最后就是需要一个箱子。父母就把家里的一只樟木箱给我,我就把所有的行李都给装了进去。然后学校派人到家里来把箱子运到学校集中打包托运到我们的目的地。
一切准备就绪,在离开上海的最后几天,我也不把家务事放在心上了。不过我要离开了,倒反开始有些依依不舍,不舍这个家,不舍邻居,不舍学校。不过有一项我是舍得的,那就是我不想做那已经习惯了的家务事。
出发的日子已经定了,一九七一年九月二十五日是我将要离开父母出发去黑龙江的前一天。母亲说:“明天早上你就要走了,我们养你到这么大也不容易,以后不要忘记大人。”我说:“我知道了。”到了晚上,我睡在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我回忆着从小到大发生的点点滴滴。我就这样躺着回忆过去,到了半夜,不知怎么搞的,我突然觉得很伤心。我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而且还从床上起来,把灯打开,我一边哭,一边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弟弟。然后我还看着睡着了的父母,父母被我的举动给吵醒了。母亲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舍得走。”这时,母亲说:“怕什么?以后又不是不能回来。快点睡觉,接下来要好几天没有睡觉的。坐火车很累的,把灯关掉。”我听话地把灯关了,上床睡觉。这是我离开上海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就这样我离开了父母,走上了社会,踏进了“北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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