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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 jun 14 03:36:25 cst 2015
门外的生物打定主意要闯入，一下接一下地撞击大门。巨响震动整个楼层，回音激荡，惊心动魄，难以想象那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只是门的质量似乎很好，没有龙长歌预料的那样瞬间被破开。
“这门还挺结实，不像中国制造啊。”龙长歌嘴角弯起，自嘲似的笑笑。他不缺乏忧患意识，本来在窗户上安了根登山绳，万一有什么情况可以从房里爬下去，可是前几天有一家子集体跳楼，把那绳子带掉了，他也没来得及补回。
“还有时间安排后事。”龙长歌瞅一眼手臂根部的鳞片，这是近两天长出来的。病毒比他想的还要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还是让病毒入侵成功了。拨通萧铭的电话，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你想赢那个人吗？若他成功了，就算你大脑完全开发，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要寻找到完美的基因组合，需要的数据简直是恒河沙数，他短时间内不可能成功。我已经推算出他的大概位置，你要在他进化完成前找到他的真身。”龙长歌直接说道。
“为什么现在肯帮我了？”萧铭叹气，现在会不会太迟？至少，这一场浩劫已经无法挽回。
“他不是合适的主宰，杀了他吧。”龙长歌倚靠在窗台上，霓虹熄灭之后，星空明亮许多。他又挂了电话。“不能让别人听到我的痛呼。”他想。
大门被撞开，一个黑影撞进来，碰倒了沙发。龙长歌转头望去，神色冷漠。
杀戮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陌生的公寓楼里，萧铭又发现了一户人家遭殃，血迹干涸，尸体都肿胀起来。她颤抖着帮死者合上双眼。他们大概至死也不明白，为何刚刚死里逃生的亲人会这么无情，对他们痛下杀手。
“乱闯私人禁地，可是死罪哦。”一名少妇微笑着，从房内走出来，神色有些阴冷。
“变异者？！”萧铭退后两步，忽然发现她没白天遇到的那个男子强。“为什么要杀人？而且是自己的亲人？”萧铭深吸一口气，看样子对方是清醒的，可以交流，不像那个男子，浑浑噩噩的。
“斩去曾经的纠缠，才能彻底新生。否则就会意识混乱，行尸走肉一般。”少妇笑笑，满不在乎。死的是曾经的“她”的亲人，不是她的亲人。
“人格分裂？该死！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萧铭咬牙切齿，“或许他有办法改变现状。”先到s市找到他，逼问解救办法！她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少妇，即使杀了她，也于事无补了。她毅然出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龙长歌那个家伙，早就暗中算计我了呢。”少妇看着萧铭远去的背影，诡异一笑，“应该还有一枚棋子，有趣，有趣。”
月光照进窗台，龙长歌把窗帘拉起，好让月光倾泻得更多些。黑影摸索着爬起来，而后向他走近。
“你来了。”龙长歌望着天上的月亮，悠悠说道，“小时候视力很好，看到月亮的时候，总感觉它是笑的，一张笑脸。”
身后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站在旁边，他感觉到它的呼吸，在逐渐变得均匀。或者它是想等恢复了体力再行动吧。“唉。”龙长歌叹一口气，“人算不如天算。”他的腋下又痒又痛，鳞片在生长，身体在变异。不知道变异后能否活下去，即使活下去，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样。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但我觉得，其实‘我’是知道的。”龙长歌轻笑，“是吧？林馨？”他回头看它。
它终于走到月光下，皎洁的月光，照亮她皎洁的脸，还有她那绿色的瞳孔。她是那么娇小，看起来跟普通的女生没什么两样，一点也不像那个破门而入的暴力狂。
“萧铭只是用来吸引他注意力的幌子，她的性格，不够理智，永远也成不了大器。你有很好的先天条件，又冷静理智，有时候近乎无情。”龙长歌看着她，“可是，你却死了……”
“你恨我吗？馨……”龙长歌仰头望着天花板，陷入回忆。
林馨默不作声，她的眼神始终平静如水，只是一直盯着龙长歌的眼睛看，似乎想看透他的心。这让他想起前年的图书馆之夜，两人相约看书，结果看着看着，他忽然发现，她不知何时放下了书，趴在桌子上看他。“我想看看你的心。”她说。
月亮斜下，更多的银光流入，室内更明亮了。两人都没动，如两尊雕像，仿佛时间静止了。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龙长歌望着月亮，有些失神的喃喃道，“如果生下来，只是为了活下去，那样和没有活过有什么区别？我追求生命体的极致，进化，就算走错了路，就算失去一切，又有什么。可笑的是，我根本看不到路……dna不会是生命进化到极致的希望，可是，我看不见路……本来就没有路吗？”
这里简直就是地狱，是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体被运来，个别尸体甚至看不出曾经是人。它们像垃圾一样被堆在一起焚烧，尽管建筑里的通风设计得很好，但是腐朽的气味、熏味依旧驱逐不去。底下一层，计然揉揉太阳穴，面前的基因图谱使人眼花缭乱。
“这个片段是完美了，可是镶进去，又会影响视力基因，搞不好会失明。”计然用力捏着下巴，有些烦躁。人类的集体进化给了他许多灵感和有用的新基因材料，但造神仍遥不可及。
“该找龙长歌看看。”计然思忖。他之前给龙长歌展示自己的成就，并非是为了炫耀，除了刺激他，更有利用龙长歌的想法。他知道龙长歌必然会试着推演，而没有接受过太多专业知识的人，有时候在思维创新上面反倒更具优势，因为他们没有只能、必然之类的想法束缚。
“去实验室搜他的手稿，查他的云空间。”计然打定主意，将命令传达下去。
咳！咳咳！龙长歌咳嗽起来，有血液从鼻孔流出。“看来我是失败的产品。”他对林馨耸耸肩，估计自己的变异多半是以死亡告终。“嗯！”他闷哼一声，林馨一只手插入了他的心脏。
他看着她的眼，还是那么平静，就像做着无关重要的小事。“看来你不恨我。”他笑笑，整个身体都倚靠在窗台上，慢慢合上了双眼。
三个月后，世界逐渐恢复了些生气。变异基本结束，杀戮大幅减少，幸存下来的人继续过上生活。通讯工具早就废弃，有人找到了用脑电波交流的办法，不仅可以取代电话，还能跨越语言不同的障碍。各种各样的怪人开始出现，却没人会歧视他们。有人能藉着光合作用自给自足，不需要食物；有人离开陆地，像鱼儿一样栖居海底；有人长出白色的翅膀，遨游天际……
“爸，我回来了。”萧铭疲惫地回到家里，自从那次刺杀计然的真身失败后，她就一直被计然追杀。出去找食物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遇到的人被计然控制着。
“呃！”萧铭张张嘴，从嘴里血液喷出来。父亲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一手持刀，捅进了她的肚子。
“真是愚蠢，带着个威胁在身边到处逃亡，就因为他曾经是你父亲？”计然嘲讽道，“智商再高也是废物。”老人松开手里的刀，把萧铭踢开，他哈哈大笑，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有许多人，也朝他走来。“今天神诞生了，真正的神，永生的神！”他们大吼着，“过去的历法废弃，今天是新纪元的第一天！”无数人跪伏下去，向着天空叩拜。有人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臣服，或者，死！”声浪如海啸，冲击四方。跪伏的人们眼神阴冷，杀气如刀。站着的人没有太多犹豫，最后都一一跪下。
这一幕在世界各地上演，美国、日本、欧洲、非洲……又一段历史终结，又一个纪元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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