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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 jun 14 21:14:14 cst 2015
范存焉感觉眼前就像放着一枚诱人的糖果,可就是没办法舔到,顿时显得情绪低落,又为了不使李玥对自己失望,道:“不如我考别的地方试试吧!”
李玥从范存焉那里看到一点希望的曙光,这曙光把她幽怨的心里照得亮堂起来,她愿意赌算命先生的话一定灵验,自己给表舅去了电话,把范存焉的学历甚至生辰八字像新闻一样播放了一遍,亲舅舅好舅舅地央求,差点哭起来,最后终于找着了一条似乎可以行得通的路:“小范不是在湘南读的大学吗?正好我有个同学在湘南县挂职当副县长,你就报考那里,到时候我找找他帮帮忙。”
总算有了满意的答复,李玥简直跳了起来,好像她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一般,当即从“财务”拨款,让范存焉买 了两本书,一本《申论》,一本《行政能力测验》,正式开始备考。南方各省的公务员招考,一般都在四月举行,算算时间,还有三个月零三天,时间足够了,只待兵强马壮,打好人生这场翻身仗。
范存焉一边积极备考,一边上班,时间倒也过得很快。来年三月报考,四月考试,三个月多月的时间转瞬过去。到了五月,成绩出来,范存焉一查,倒也还不错,申论六十五份,行测六十三分,总分一百二十八,根据历年成绩来看,这个分数还是相当高的。只不过饭存焉报考的是乡镇基层公务员,这个职位往往是专业要求不限、男女不限、党员和非党员不限、年龄放宽到35岁,所以报考的人数也是最多、竞争也是最大的。
李玥笃信了算命先生的话,为了“官太太”的命数,孤注一掷,决定再赌上一把。她每天一个电话,成功地将住了表舅的军,同意“培训”范存焉,这边要求他马上辞职,反正这“临时工”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范存焉倒还是真有点放不下自己的学生,他刚进入自己的角色,恰巧有了一点做老师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说走就走,还真是舍不得。他现在带了整整十五个初三毕业生,有一对一是、一对二,也有开班上课的。每个周末,从早上八点上到晚上十点,除了课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那可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学生和家长们着急啊,眼看着中考就要到来,这可真算得上来势凶猛的桃花汛,一旦哪个薄弱的地方绝了堤,一辈子的心血可能从此白费。有个女生就是因为中考失利,母亲禁不住唠叨了几句,那女孩子想不通,留下一封遗书,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才十五岁的年纪啊!
唐菲菲也亲自挽留范存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换了一个弱女子的形象,跟范存焉讲了这家辅导中心的历史,从当初选址、谈判,到粉刷装修,招兵买马,终于招到第一个学生,发展到现在有十二名老师、一百多名学生,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也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平时工作中有诸多得罪的地方,也期得到原谅,现在是关键时期,换老师对学生、对辅导中心影响不好。
范存焉明白,最后一句才是关键。要在短时间内招一个老师,而且要能吃得透教材、摸得清考点的,恐怕没那么容易,所以唐菲菲才摆出一副可怜相来求他!他不禁想起几个月前,也就是坐在这里,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身份,唐菲菲是多么盛气凌人啊?“你今天要是说不出理由,赶紧给我滚蛋!”多么霸气!多么豪迈!现在,我要走了,又来装可怜相。我可怜你,谁又来可怜我?
范存焉心里本来还有些不舍,有些不忍,现在看着唐菲菲的可怜相,心里倒是凭添了几分报复的快感,唐菲菲愈可怜,他就愈要跟她过不去,语气也愈发坚决:“唐校长,我已经考上公务员,必须回去的,我这也是没办法。”
唐菲菲还抱着一丝希望,道:“你不是还要面试吗?那么有把握?”
其实范存焉心里也没把握,他不是怀疑表舅的能量,而是怀疑自己实力。他故意把话说死,就是不给自己留退路,要勇往直前,朝着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朝着未来的幸福生活奔去!
他点点头,道:“我都打点好了,应该没问题。”
唐菲菲见挽留不住,也没办法了,做了最后要求,“等新老师来了,你才能走!”
范存焉着急地问:“那新老师要是不来呢?我怎么办?”
唐菲菲最后一点热情已经用尽了,对一个极力要走的人,连半分好感也没有了,内心里倒是巴不得他立即滚蛋,滚得越远越好,连表情也显得恹恹,“你放心吧,我会放你走的。”末了又来了一句,“要是从独木桥上掉了下去,又恰好没被河水给淹死,欢迎你再回来!”
范存焉平日里开销被李玥管控的严,也没人欠他的饭,所以也没料到会有人给他送行。再说了,从此以后,天各一方,谁也不必再联系谁,所以连客套相送都没有必要。
范存焉刚从唐菲菲那里出来,迎面碰上一脸灿烂的李伯良。范存焉奇道:“李老师,遇上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李伯良笑道:“好事,好事。听说你要离职,走,我请你喝酒去。”
范存焉一脸郁闷道:“你就这么埋汰我?我离职了,你高兴是不是?”
李伯良连忙道:“不是不是,你想多了。高兴是一回事,喝酒是另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两人说说笑笑,朝金福快餐店走去。
金福快餐店在一条逼仄的小巷里,小得可怜,脏得可恨,却是范存焉常来的地方。这里的快餐便宜,老板是湖南人,菜炒得又香又辣,味精也没少放。可就是这样的店,也挤满了食客。老板便替他们在外面摆了张桌子,上了一壶茶水,忙活去了。
刚上第一道菜,范存焉一眼瞧见唐菲菲低着头踩着恨天高过来,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一张鹅蛋脸,烫染过的长发,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有一种成熟女人的美。范存焉有些激动,遂起身喊道:“唐校长,去哪呢?”
唐菲菲一怔,抚着胸道:“老范啊,吓我一跳!李老师也在呢,怎么,准备喝酒都不叫上我?”
李伯良嘿嘿一笑,道:“唐校长,你来得正好。我们还没开吃呢,菜刚上桌。”转头喊道,“老板,加一副碗筷,一条凳子。”早有服务员送了凳子过来,唐菲菲坐了,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害怕似的道:“这是什么菜,怎么全是辣椒!”
范存焉道:“青椒回锅肉,你尝尝,味道还不错。”唐菲菲赶紧摇头,“我看到的只有辣椒,估计肉还在锅里没回。再点两个菜吧,今天算我请客。”
李伯良道:“早就说好的,这顿饭我请,算是给老范送行。唐校长吃不惯辣,尽管点,我埋单。”
唐菲菲倒想起来,今天饭存焉离职,也没想过要请他吃过饭送个行什么的,没想到恰巧碰见了,内心一阵尴尬,便忙架起菜单作掩饰。
李伯良问:“老范,你这一走,咱们可算是天涯相隔,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范存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这样一说,好像挺伤感似的的。这人生也说不定,也许转一圈,我还回来。”其实他的心,此时早已飞得很高,嘴上这么说,其实压根就没想过要回来。
“我看,”李伯良也看了唐菲菲一眼,朝范存焉道,“考上了公务员,就是端上了铁饭碗,谁还愿意回来呢?这工作还真没什么搞头,有时候想想还真没劲。老范,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
李伯良这话正好搔到范存焉的痒处,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便微微一笑,道:“李老师,其实在三中教育工作也不赖,好好工作,一样有前途。”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唐菲菲似乎根本没听两人说话,抬起头来,喊了一声:“老板,点菜!”又问,“老范,李老师,你们喝什么酒?”
李伯良想了想,道:“还是喝啤酒吧,纯生,你说呢,老范?”范存焉连忙表示:“我没意见。”
酒菜上来,众人喝了一杯,范存焉又记起了问李伯良,“我说,李老师,你老实告诉我,刚才怎么笑得那么——神秘?
李伯良嘴里嚼了一块鸡肉,含糊不清地说:“好事,好事,告诉你们也无妨。”他把口里的食物终于咽了下去,一字一顿地说,“胡慧媚答应跟我去看电影了!”
这话不仅让范存焉吃了一惊,连唐菲菲也感到十分惊讶,良久方笑道:“恭喜,恭喜,李老师,这可是好事。看来,今天可是双喜临门,我敬大家一杯。”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得范存焉直愣。
五瓶啤酒喝完,又加了两个菜,唐菲菲仍嫌不够,直喊“倒酒,倒酒”,并恶狠狠地朝范存焉喊:“你要是当了公务员,忘了我们,我去你家找你算账。”又朝李伯良喊道,“胡慧媚才来了两个月,你就追上了,你小子,有种!”
唐菲菲醉得一塌糊涂,范存焉和李伯良两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抬回公寓。出门的时候,才猛然想起,这一身的酒味、汗味和着女人的香水味,回到家里又免不了一场战争,便一个人来到河边,洗了手,抹了脸,坐在那失神,直到李玥打电话来催,才拍拍屁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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