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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n 13 21:17:12 cst 2015
范存焉从醉酒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李玥就开始给他洗脑了,说起昨晚的饭局,又得来李玥的一通埋怨,嫌他不懂事儿,真是丢人。她说:“论学历,你范存焉确实比刘格飞高出一大截,可那有什么用呢?那一纸文凭,在现在这个社会连遮羞布都不是!为了钱,掀掉这块遮羞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明星脱光去拍三级片还不是为了钱?你范存焉有什么可以值得高傲的?又有什么资格高傲?见了人家爱理不理,头抬得像眼镜蛇,你家欠你该你了?听我的,干脆去工地做建筑工算了,一天工资最少也一百五,人家扎钢筋,一天六七百!”
范存焉心里只能哀叹,“怨我娘,怨我娘!怨她没给我生付好身板!读了十多年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人家会要我吗?”
“只要你肯做,我去跟格格说。”
“格格格格,你就知道格格!他是你爹,还是大舅?我去他工地干活,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你凭什么就不能去干活?去工地干活委屈你了?人家现在有房有车,你呢?什么也没有!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个狗窝,我还真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就滚!”范存焉陡然大声,“去找你妈的格格去吧!”
“范存焉,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李玥尖叫。
甜甜又被吵醒了,一翻身坐在床上大哭,李玥坐在那里生着气,对甜甜置之不理。甜甜就朝她爬去,泪眼婆娑地喊:“妈妈,妈妈抱!”
眼看甜甜就爬到床边,李玥还是不动,范存焉只得跑过去抱起孩子,吼道:“你动一下会死?!她要掉下床摔着了,你才高兴!”
“你不是也有手有脚?你就不能抱?她是我一个人生的?从出生到现在,我一个人闷在这间房子里带孩子,我抱得还算少?”李玥站起身来,针尖对麦芒。甜甜扭过身子让她抱,她当作没看见,孩子的哭声就更响亮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吵。”范存焉心里厌烦,想熄灭战火。但停战协议单方签字是不能生效的,何况这也不是投降缴械的态度。李玥奋力地把椅子推了出去,圆睁着眼,大声道:“是我要跟你吵?还是你故意挑事?你说清楚!”
“我说不清楚。”范存焉转过头,“我也懒得跟你说。”
甜甜张开双手,哭着朝李玥身上扑。
李玥总算接过了女儿,一边擦着孩子脸上的泪水,一边自己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道:“不怪妈妈,啊?只怪你命苦!”
范存焉心里憋闷,拉开门走了出去,神经麻木得也不觉得冷。已经是深冬时节,眼看着农历的新年就要来了,可街上却显得愈发冷清。头脑里像是雾雪天气,雪花灰蒙蒙的到处乱舞,世界一片混浊。街道两旁的景色通通都看得不太真切,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跟这个世界毫不相干,被这个世界无情抛弃。这世上还有谁对自己好呢?还有谁在乎他范存焉呢?
他在街上信步走着,闻见面包房的奶香味,不禁吞咽了好一阵口水,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昨晚吐得差点连胃都翻了转来,到今天还粒米未进。本来是要去上班的,李玥帮忙撒了个谎请了假,想多睡会,结果觉没睡好,两个人在家里吵架,早知如此,还不如去上班。
范存焉掏摸了一遍口袋,发现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他在家里本来就没有经济大权,平时身上的“预备金”从来就不会超过十块钱,今天出门急,根本就来不及带钱。就算想带钱,李玥会让他安安稳稳带出来吗?
范存焉内心饥饿的得就像在沙漠中穿行的骆驼,想象着如果见到水,一定要储存满满一肚子,再慢慢享用。他在街上转悠的越久,发现自己越来越难受,不仅是肚子饿得晕,连腿肚子都晕。
在街上徘徊了一阵,又在草坪上坐了半响,终于架不住浑身的疲惫,肚里的饥饿。想想李玥的气也该消了,也该饿了,先回去弄点吃的,战争也就自然结束了。
范存焉开了门,发现甜甜又睡着了,小家伙脸蛋上还挂着泪花,嘴里含着奶瓶子。李玥坐在电脑前一边吃饭,一边跟人聊天。
范存焉不好意思拿碗吃饭,在床上靠了一会,站起身来进了厨房,掀开锅盖瞄了瞄,见饭量似乎预备了两人的量,便端起碗来吃,一边自己生闷气。李玥聊着天,扭过头来说:“我同学考上公务员了,你要不要试试?”
范存焉夹了口菜在嘴里嚼着,含含糊糊地答道:“考公务员?我又没什么路子!”
李玥倒是上了心,仔细想了想,道:“我舅舅在好像县组织部,倒是可以找他帮帮忙,兴许可以。呆会我打电话回去问问我妈,只要你想考,总可以帮到你。”
范存焉一听,觉得走走这条路也无妨。可一旦答应了参加考试,万一考不上,那岂不是失了面子?可要是考上了,一个月领一千多块钱的工资,生活不照样这样过?心里躇踌,举棋不定。
李玥兴冲冲地打了电话过去,问明情况,确实是有一个表舅在县委组织部当部长,只是那地方偏远,比贫困县还贫困。人家愿不愿意帮忙,还难说,毕竟这么多年都没通来往,临时有事才烧香拜佛,灵不灵验还真没准。
李玥在娘面前撒了女儿的娇,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岳母终于答应帮忙去问。两个人坐在家里等消息,比科举放榜还紧张,一旦表舅答应帮忙,那就意味着这条路行得通,也许生命从此出现转机也说不定。李玥看过八字,算命的说自己丈夫可是坐了文章的,有官太太的命,兴许就要应验在范存焉身上了,内心里兴奋的波浪翻了一阵又一阵。
盼来岳母的电话,倒不是个十分太好的消息。表舅所在的县,是贫困县中的贫苦县,属于少数民族自治区,历年的公务员招考都是需要本地户口。如今户口买卖已是不可能事情,唯一的方法就是去买个房子。县城的房价也不贵,两千多一平米,一套房子算下来,大概二十多万。范存焉大学毕业这些年,先是还读书欠下的债,然后家里面翻修房子花去了一笔,接着结婚生子,要拿出二十万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家里的财政状况李玥也一清二楚,别说二十万,就算两万都够呛。范存焉家除了刚建起来的那栋红砖房子,连装修都还没弄,家具电器一样皆无,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娘家虽然有点钱,但眼看弟弟就要结婚等着用,她也开不了这个口,何况数目太大了,不是一两百块钱的事儿。
李玥不甘心,追问道:“那能不能分期付款?”
岳母对买房子这事比较在行,因为最近被准儿媳逼着要买房,也跑了好几个楼盘,从售楼小姐那里学了不少知识,现搬现卖:“分期付款没问题,不过一二十年之内都拿不到房产证。没有房产证,你的户口怎么迁过去?户口迁不过去,你也就没法报考当地的公务员,你表舅也就帮不上你的忙。”
李玥傻眼,“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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