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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jun 09 19:02:40 cst 2015
范存焉今天憋了一肚子气,肺部犹如被吹足了气的皮球,稍微碰个尖角就炸掉。他把气都撒在马路牙子上了,好像只有把肺里全换成汽车尾气,才会心平气和。
在街上无聊地闲逛,脑袋却是一片空白,内心如同被世界隔绝了一般,身边的喧闹、嬉笑,与他全无半点关系。走得累了,在公交站台、银行、超市,随便找个座位休息一会:兜里又没什么钱,就算有,也舍不得花。直等晚上九点半,才起身回家去。算了算,跟妻子李玥的冷战才进行到第三天,日子还长着呐,得慢慢磨!
回到家,李玥和女儿甜甜已经睡了。见了李玥,唉!——他只能叹气。李玥初中毕业,但天生就是个“政治家”,“经济制裁”、冷战、没有任何征兆和理由就能挑起事端、点燃战火,各种手段运用得炉火纯青,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政客。可见,政治家跟文化没有必然联系,政治跟流氓却总能完美联姻。有这样一个“政治”的家,范存焉自打结婚以来,吃饭不香,觉也睡不安稳,整天心惊胆颤。美利坚制裁俄罗斯,那多半是个笑话,但李玥要是制裁他范存焉,动动嘴皮就可以了。
范存焉蹑手蹑脚,脱了衣服往洗手间走去,经过灶台的时候忍不住轻轻掀开锅盖,见昨晚煮的剩饭还在,盘子里还有一点酸辣白菜,另一个盘子里是吃完了剩下的油水——李玥总是说油贵,剩下的油总是舍不得倒掉,用来炒饭吃。这女人,无理取闹的脾性和过于节俭的生活,让人又恨又怜。
范存焉一边洗澡,一边想工作上的烦心事。心里满是懊悔,又是愤恨。可惜现在又没别的地儿可去,除了“屈就”,还能怎样呢?可话都说出去了,就像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得回?又想起李玥,几乎跟活火山一样的脾气,也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就爆发。忍不住哀叹,为何老天这般不公平!工作,家庭,没一件事儿顺心!范存焉将冷水从头到脚地浇下来,把胸中无名的沮丧和虚火又生生冲淡了许多。
范存焉头洗到一半,正满脸泡沫的关键时刻,水却突然停了。流年不利,连洗个澡也不痛快。范存焉晃了晃脑袋,透过湿漉漉的头发,才发现李玥不知何时站在门外,一言不发,冷冷地瞅着他,瞅得他心慌,赶紧扯过毛巾来擦脸。李玥默不作声地推了他一把,把他逼到了墙角。范存焉脚底打滑,不小心膝盖磕在水龙头上,痛得他差点想骂娘。
范存焉刚想发作,却见李玥径直撩起睡裙,放起尿来,那淅沥沥的一阵响声剿灭了范存焉刚股子怒火,倒是一股邪火从小腹升腾了上来。扭头一看,原来水龙头被李玥关了。撒完尿,李玥闷声不响地出去了,范存焉三把两把地洗完澡,爬上了床。刚八个月大甜甜睡得正香,粉红的脸颊还挂着笑容,忍不住亲了一口,爬到最里面躺了下来。缓缓地闭上疲惫的眼,正要进入梦乡,恍惚间听见了轻轻的啜泣声。
范存焉仔细一听,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把,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他睁开眼,看着黑暗中的李玥,正那背对着他,身体微微地颤抖。
范存焉翻过身来,紧紧挨着李玥躺着,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表示安慰。李玥一动也不动,只是哭,哭得更伤心,更难过了。范存焉便将她身子往里扳,只见他一脸的泪水,不禁让范存焉又悲又怜,轻声问:“你到底怎么了嘛?”
李玥只顾自己委屈,闭着眼睛不说话。范存焉拥着她,想起那年刚认识,李玥就辞掉乡下代课教师的工作,孤身一人来找他,后来结婚生子,他确实从来没有给过身边这个女人多少幸福。心里满是愧疚,又是爱怜,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范存焉内心变得格外柔软,他鼻子有些酸,轻轻地把嘴唇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眉毛、鼻子,嘴唇……李玥终于有了回应,两人疯狂地亲吻起来,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爆发着原始的激情,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方才冲了个澡,重又躺回床上,只听李玥慵懒地道:“我饿了。”
范存焉有些兴奋过后的虚脱,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随口问:“你饭也不做,到底有几顿没吃了?”
“从昨天到今天,一粒米都没吃。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们母女俩在这里忍饥挨饿,你够狠心!”
范存焉便道:“银行卡和钱都是你收着,要吃你自己找吃的,我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再说,我哪里花天酒地了?”
李玥的眼眶又酸了,红了,哽咽道:“你好意思说?你大学毕业到现在,转眼八年过去了,一个月还是一千多块!付了房租、水电,还剩多少?我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整天就呆在这间小屋子里,像坐牢一样,要不是有甜甜,我死了算了。”说完,李玥又凄凄切切地哭了起来。
范存焉好言道:“那你把甜甜送回老家去,你找份工作,就不闷了。”
李玥气头又上了头,刚才委屈的语调也消失了,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喊道:“你让我把甜甜给你妈带?那还不如当初不生!窝在那深山老林里,别说看病上学不方便,连买包盐都要跑十里路!再说,工厂我是不进的,一天到晚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我受不了那个罪!”说完又抹起泪来。
范存焉苦笑了下,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这工作,能养活你们娘儿俩就不错了。”
李玥一边啜泣,一边数落:“我同学没什么文化,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了,如今在工地干活,一天四、五百块;我一个朋友开了一家铺面,帮人安装玻璃,光别人欠账都有几十万了!嫁给你有什么?被子都没一套!”
范存焉歪着脑袋躺在床上,听这些啰嗦,便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要吃什么?拿钱来,我去帮你买。”
李玥正说得起劲,百般的怨气还没发泄完,闻言突然一屁股坐了下来,眉毛也竖了起来,问道:“你身上的钱呢?买煤气那里不是给你一百二吗?还剩十块呢?拿钱包来,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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