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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aug 13 12:06:18 cst 2015
临近8点钟,严晓镜正准备上楼,突然接到了乔书记的电话。
“书记,您好,您……”严晓镜有些紧张,完全不是平时说话的公子哥腔调。
“市纪委负责朱敬明问题调查的人,刚才向我汇报了昨天晚上的问话情况,你们今天上午先不要跟黄万厚谈话,让他好好反醒……”
“好的,明白,好的书记。”严晓镜看上去表情沉重,频频点头。
乔书记说:“陈力处长明天晚上给我打了电话,下一步的主要问题,还是要从他违规提拔局级干部、插手干部任免程序入手,这也是群众举报最集中的问题,但是呢,我们现在都被牵着鼻子走啦,如果我们过于关注朱敬明和他的交往,反而忽略了大问题,因为朱敬明已经交待清楚了,经他牵线的干部,没有一个超过他这个区委书记的级别,你想想,都是正处级以下的干部嘛,这不是他的主要问题……”
严晓镜一边不断地称“是,是是,是的”,一边用手去抹脑门上的汗。乔书记说:“在他们市纪委监察局的办案人员找那些违规提起来的局长们谈话结束之前,我们先按兵不动,就让他反醒,他主动要求写交待材料的话,先由着他写,看看他现在想给我们说明什么问题!”
接完了乔书记的电话,严晓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黄万厚的违纪问题是乔书记具体负责的,看来,这也是省里主要领导的意见,毕竟,他一个人的问题牵扯到太多的领导嘛,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赵汉卿心想,这个人最终不会官复原职了吧?万一官复原职了,岂不是要打击报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被组织上掌握了这么多隐私,还往哪里去官复原职?
严晓镜说:“这样正好,我们上午也可以休息一下,估计,乔书记上午不会来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火火地给我打这个电话,那就让黄万厚冷静冷静吧,正好我们补补觉,看看下午陈处长回来了,有必要的话,我们陪着他加夜班!”
赵汉卿暗暗叫苦,心里说,你玛的瞎积极什么?该你休息的时候你不回家休息,你还要陪着别人加班?神经吗你?
“我就要沙发上睡一会儿,你去楼上也行,不行就去我房间睡吧!”严晓镜并不知道赵汉卿心里的想法,反而十分关心地说:“咱们干这一行,就得慢慢适应不正常的作息时间,领导发话了,我们马上停下来,马上进入睡眠状态,领导再一发话需要我们加班,那就可能是两个晚上都不能到床上睡觉……”
赵汉卿在沙发上睡着了,脑子里乱乱的却是保税区那个黄老板,黄老板说,你们来我这里,我好吃好喝好招待,可是你荣局长呢,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我傻么我?你当然得给我把事儿办了吧!然后却又是司韵,赵汉卿从她的车里出来,手中拿了她塞给他一把钥匙。她说:“下雨的时候,你不可能站在街上发广告吧?你去哪里呢?那个地方,至少可以让你休息休息,如果你愿意,可以住在那里,在清静的环境中,更有利于你的学习,你放心,我轻易不会去那里的!”
走了短短的一段路,赵汉卿回到了瓦匠营的那条街上。像是刚从48层楼的高空中回到这里,赵汉卿有些迷茫,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同在一座城市里,同在一天蓝天下,生活的差距竟有如此之大。在刚刚吃过饭的那家西餐厅的贵宾室里,一杯白开水的价格,竟可以在瓦匠营的任何一家餐馆里吃一顿非常不错的饱饭!
当初,为什么要找那样的一份工作?赵汉卿有些恨自己!
金鹏说:“行了吧,知足吧你!我要你这么个工作,我还兼什么职?”
差不多都十多天时间没见到金鹏了,他只是偶尔给赵汉卿发个短信。有好几个晚上,赵汉卿想给他打个电话,但他在每次发短信的时候,总是不忘记叮嘱一句,说:“这个工作,唯一的不好,就是在工作时间不允许私接电话,被领班看见,会受处罚的!”应该说,金鹏是个不错的哥们儿,在那样一个严格的环境中,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否则就容易学坏!
这也算是赵汉卿的切身体会了,一个人学好的过程很漫长,非常不容易。如果学坏呢,几乎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只要放下了廉啊耻的常人之心就ok了!赵汉卿觉得是在做梦,又感觉自己是清醒的,像我现在的这个心态是不是已经学坏了呢?
严晓镜在对面的沙发上翻了个身,又起身去卫生间哗哗哗地撒尿,赵汉卿的睡意就渐渐消退了,他的心里更加矛盾起来,虽然有时候会感觉有几份纠结,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充满了向往与期待。譬如说,他想像着自己站在大街上发杂志的时候心里丝毫没有往日那种自食其力的自豪感,而是心情坏到了极点。
为什么我要站在那里好几个多小时才能挣到五十块钱?如果不是当初与潘经理有个口头协议,赵汉卿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再想想要干满一个月才挣一千五百块钱,真是一件令人崩溃的事情!
严晓镜继续在对面的沙发上磨牙、咳嗽、翻身,赵汉卿就闭了眼睛假装熟睡,他发现严晓镜的话太多,一旦扯开话题,那就是不把人窒息不罢休的架式!如果不是被这份苦差事缠住,每天下午下班以后还是可以去司韵的家中做家教!
“不行,我困得不行,我还是去床上睡一会儿,你在这盯着,看看领导有没有电话打地来……”严晓镜站了起来,晃了晃身体,歪歪斜斜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在卧室门口,又回头说道:“唉,我真羡慕你这单身汉,你不知道,我现在特烦回家,我老婆没完没了,唉,真它玛的讨厌,一回不行再来一回,唉……”赵汉卿朝他挥挥手,侧身躺在沙发上继续假睡,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有些贪恋司韵的身体了。那天晚上在车里,原以为她会动手又动口的像个疯了一样。那个时刻距离二人的疾风骤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赵汉卿渐渐在恢复,他认为她也应该恢复了吧?那一刻,赵汉卿特别想念不走寻常路的感觉。可是,让他感觉意外的是她并没有,甚至连去接触他那里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拥抱了亲吻了就罢了,也许是因为在车里不方便缘故?
工作人员送来午饭的时候,赵汉卿上楼去看了黄万厚,还是一个字也没写,只是背靠了墙像一尊佛像一样坐着,两眼平视前方,脸上毫无表情。赵汉卿突然觉得这人有些可怜了,他当法院院长、当市委组织部门前后十多年时间,不可能没人举报吧,为什么当时不查办?现在算是秋后算账呢还是墙倒众人推?
赵汉卿这才发现玻璃墙的另一面果然也是可以开关的,一扇小关,专门用来送饭。如此说来,这幢楼里面也是暗布了诸多机关,表面上看有些破旧的一幢老洋房,却是饱含难以计数的高科技手段……黄万厚心情沉重,却并不拒绝美味的午餐,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起来。
回到一楼,严晓镜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赵汉卿喊他吃饭,他却说:“你先吃,我等饿了再吃……”赵汉卿吃了饭,继续卧在沙发上睡觉,暗自考虑明天上午要不要再去局里跟荣局长照个面?
下午三点多,赵汉卿给司韵发了短信,说:“晚上我有时间,金河山庄等你吧?”
司韵迅速回短信,说:“晚上,你不用回去了吧!”
赵汉卿马上回短信说:“见了面再说!”
司韵说:“我不想一个人独守空床,你不陪我过夜,我一个人在那里有什么意思?”
这女人真是痴情,为什么一定要过夜?赵汉卿虽然特别想见她,但不想和她过一夜,主要还是不想一夜两次三番地激烈火拼,那样太累!这也可能是受了严晓镜的影响,他那个在大学里面当辅导员的老婆一回不行再来一回,也太尼玛鲜活生动了些……
司韵向保姆编了什么理由呢?向儿子李嘉城怎么找的借口?赵汉卿一直想知道,但又不好问。也许,她以前与那个叫汪特的家伙交往期间已经拥有了足够的撒谎经验。
对司韵来说,随便造一个什么理由都可以在外面过一夜的。但前提是,她的男人不在家睡觉。也许这就是夫妻和谐的相处之道,可以相互欺骗,但一定要把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不到4点,陈力处长和王亦帆就回来了,严晓镜赶紧起了床,说:“乔书记早上不到8点就打电话调整了工作计划!”陈力处长说:“8点之后吧,也给说打电话了,现在也只能按兵不动,这个人的问题牵扯到的在任领导太多,省纪委很谨慎,我们这个工作就在这个好处,一切行动都按上级指示来,办对了,没有我们的功劳,办错了,也没有我们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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