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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aug 12 15:08:56 cst 2015
吃过晚饭，陈处长和王亦帆就离开了。陈处长说：“好在黄万厚不知道朱敬明已经被控制了，你们两个也不要说破这个事，就让他蒙在鼓里，这样他就时时处于被动。”
严晓镜送走了陈处长，对着赵汉卿一挥手，说：“动手吧，就看我们兄弟两个的能耐了！”
上楼，刷指纹，黄万厚似乎不理解，说：“我刚吃了饭，得休息会儿！”
“到谈话室吧，另有情况要问你！”严晓镜面无表情，黄万厚只好听他的。
进了谈话室，黄万厚刚坐下，就说：“给我倒杯水！”严晓镜说：“我先问我们要问的问题！”说着，严晓镜看了赵汉卿一眼，说：“录视频！”赵汉卿摸过遥控器，开了头顶上的视频设备。
“有人举报你违规提拔了湖城区区委书记朱敬明，你对这个问题怎么解释？”
“嗯？”黄万厚一脸惊愕，问：“你说什么？”
严晓镜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黄万厚，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黄万厚停顿了一会儿，说：“哦，我没听清楚你的问题！”
严晓镜看了赵汉卿一眼，说：“给他回放视频！”
赵汉卿领会了严晓镜的意思，忙用遥控器回放了刚才录下的视频。
黄万厚看了，说：“哦，朱敬明，他？他不是没提起来嘛？就算是他提到市财政局当局长，那也不是我在任期间的问题！再说，他这个人在湖城区争议很大，群众评议这一关就没过嘛！”
“是吗？看来，你现在的思路已经非常清晰了，看来，以前在3号楼的时候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好办了，希望你认真地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早一点问完了，你今天晚上也好早一点休息，你也不想再到凌晨3点以后再睡吧？熬夜的滋味肯定不如躺在床上睡觉舒服吧？”严晓镜有点像是要跟他拉家常的意思了，表情也不再那么严肃。
“那是，那是，我一直在认真回答你们的问题。”黄万厚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点笑容。
然而，严晓镜突然阴了脸，说：“既然你脑子挺清醒的，那就不要再装糊涂了，我要你回答的问题是有人举报你当初违规提拔朱敬明当上了湖城区的区委书记，你直说吧，朱敬明拿了多少钱，你才帮他当上了区委书记？”
黄万厚笑了，说：“看来，群众的眼睛真是雪亮雪亮的，这个朱敬明嘛，在金水湖街道当书记那几年捞了不少，他那个街道正好是城市化改造嘛，几条商业街推倒了重新建设，他从拆迁赔偿中发了一笔财，他这个人敢想敢干有作为，在城市化改造过程中引进了台湾的一个房产商，开发了金水湖国际社区，哦，对了，这就是你们要的问题，他在金水湖国际社区给我弄了套别墅，当时便宜，才三四十万的成本价吧？后来我卖了，二百四十万！”
赵汉卿迅速地做了笔录，严晓镜看了一眼，说：“行，你现在就摁个手印吧，咱们一项一项来！”
黄万厚说：“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要说明！”
严晓镜点点头。
黄万厚说：“这二百四十万，都是现金，就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金水湖那个房子是上个月才出手的，这笔钱嘛，我也想到了，不是我的，终归还是要还回去，我一分钱都没动，可以上缴给组织，归公嘛，也算是我给国库收入贡献一点力量！”
“送个三四十万就能当个区委书记，这也太便宜了吧？哪天我也给你送三四十万，也给我弄个区委书记当当？？”严晓镜突然开起了玩笑，他是不是觉得这黄万厚交待得太顺利了呢？
“嗯？”黄万厚觉得有些意外，他有点不太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严晓镜看了赵汉卿一眼，说：“给他倒一杯水！”
“关于朱敬明的问题，我们希望你继续进行说明，这事关你的认错态度问题！”严晓镜看着黄万厚在喝水，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怎么对付他。
“嗯？还有什么问题？”黄万厚差一点被水呛了，他一脸地疑惑，问道：“朱敬明在动作财政局长这个事情与我无关，这一点我敢面对任何一级组织的调查，他这个人很有能量，我到政协当了副主席，他就跟我走得远了，虽然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势利，但他的行政能力还是有的，他主政一方也算是有成绩的，湖城区这些年的发展，也不说跟他这个区委书记一点关系都没有，发展经济嘛，多多少少还是跟一方领导的眼界和能力有关……”
“你跑题了，现在不是你给朱敬明歌功颂德的时候，有人举报朱敬明在你和那些提拔起来的局级干部之间牵线搭桥，你现在有必要说清楚朱敬明在哪些干部的提拔过程中代替你收了好处，收了哪些人的好处？共有多少？”
赵汉卿有些佩服严晓镜的胆量了，他的手里也不过是一张举报信的复印件，一页纸也不过四五百字吧？他竟然能够提出这些问题，看来省纪委的干部也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如果让李昌硕来办这个事情，恐怕是不行的……
黄万厚低头思考了片刻，说：“朱敬明有没有问题，应该是市委的组织部门和市纪委的职责，我在政协了嘛，不好评价这些！”
“我提醒你，你的脑子是清醒的，群众的举报信就在我手里，没有证据的话，党的纪律部门也不会随便就两规一个人，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们年轻人还清楚吧？已经有群众举报朱敬明帮你收人好处了，你还在这里跟给我们绕弯子，你现在需要说清楚朱敬明帮哪几个局级干部走了你的门子才提起来的！”
“党的干部任用原则都是有明文规定，也不是我一个组织部长说提拔谁就能提拔谁，你们纪委体系的干部可能不大了解这方面的具体细节，还有一点，也不能因为我现在出了问题，我以前提拔使用的干部都是不正常的，这一点，我需要向组织说明！”
赵汉卿又有点佩服黄万厚了，妈的，这小子如果把这聪明才智用在正道上，说不定还真能当个市委书记什么。自从他被两规以来，被封闭起来也有一段日子了，可他的精神状态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至少对付一个严晓镜是绰绰有余了。
“你怎么解释你一边按党的干部任用原则提拔干部，一边又笑纳局长们孝敬你的人民币？党的干部任用原则里没有这一条吧？”严晓镜自己也忍不住了笑了，说：“老先生，自相矛盾嘛，你以为我们两个年轻人都是白痴？我告诉你吧，关于朱敬明与你的不正当往来问题，组织上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我今天所问的一切问题，都是集体研究同意了的，你愿意浪费时间，那你就尽情地转圈子吧，最终的结果已经在等着你了，你以为你比多数人聪明么？你现在应该清楚吧？你离开了这个地方，官复原职的可能性有几分？”
黄万厚的额头上出汗了，不知道是严晓镜的哪一句话捅着了他的心窝子，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在了，嘴唇一直在动，却没有说话。赵汉卿看看严晓镜，状态刚刚好！
严晓镜说：“我再提醒你一点，初丽霞，从金水湖街道办事处的财政所越级调到市园林局，她的调动申请上是你签字的吧？有群众举报朱敬明和初丽霞保持不正当关系达十年之久，你怎么解释你的签字问题？你在初丽霞的调动问题上得到了什么好处？”
黄万厚面色苍白，也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只是呆呆地定在了那里。赵汉卿暗想，这官场上的事情也太尼玛邪乎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那么多热心群众呢？谁能掌握这么多事关人生命运的大事？如此说来，将来有一天也会有人举报他从孟丽萍和宇文婷的手里得到的好处？也会有人举报他与司韵与吕红霞的不正当关系？
黄万厚在沉默，严晓镜的手上在玩转一支签字笔，赵汉卿的心中却是被刀扎了一般的砰砰直跳。从初丽霞这个人名，赵汉卿一下子联想到了林溪，如果哪一天林溪升到了正局级、副厅级甚至正厅级，会不会也有她的政敌向组织举报她与男同事赵汉卿保持不正当关系？当初在翡翠岭的那套别墅里完全是林溪主动拉他下水的……
“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我们这都是例行公事，丝毫没有个人恩怨……”严晓镜说。
黄万厚说：“哦，请给我来一杯水！”
赵汉卿注意到了，这老先生这一次用了“请”字。赵汉卿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黄万厚赶紧喝了，却还是沉默不语。赵汉卿不敢再看严晓镜手里那一张复印的举报信！
妈呀，群众的力量太强大了，前两天跟荣局长去保税区的夜间好事，会不会哪一天被群众举报了？如果有人举报了荣局长，荣局长会不会在这样的攻势之下供出我赵汉卿？
赵汉卿害怕了，心里紧张得不行同时要后悔得不行，如果早早地受过这样的教育，昨天下午就不会主动给司韵打电话了，一个在官场上混的男人最好还是少沾合法夫妻之外的女人，指不定哪一天就被群众举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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