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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 aug 09 09:40:16 cst 2015
天鹅湖农场的事情果然被孟丽萍言中，赵汉卿和李昌硕第二天的上岗时间是中午12点至下午3点。上午赶到天鹅湖农场的时候已经11点，李昌硕说：“伙计，要变天，省纪委的人不想再被黄副主席牵着鼻子走，听说，要给他换地方，跟关禁闭差不多吧！”
赵汉卿心想，不管怎么换地方，黄副主席都不会清清白白地为自己的这一辈子划上圆满句号，关键的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解放？我们跟着在这里面耗下去，那损失可是太大了耽误挣多少钱啊……
见赵汉卿不说话，李昌硕又说：“听说，黄副主席要关到9号楼去，那里面是以前双规更高级别人物的地方，据说也是为了让他的事情快点了结。”
赵汉卿说：“还是那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由不得我们做主的事儿。”
临近11点半，正准备去餐厅吃午饭，李昌硕接到于处长的电话，说：“领导临时召集大家过来开个会，就在餐厅旁边的1号贵宾厅！”李昌硕一边拉了赵汉卿往外走一边说：“在1号贵宾厅临时开会，说明开会的领导来头不小哇……”赵汉卿却不以为然，说：“能有多大？顶多就是省纪委书记，中纪委人的会来么？黄副主席这个级别，也够不上啊！”
进了1号贵宾厅，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豪华，只是比一般的包间大了一些，算是个套间吧，里面是一张很大的圆桌，外面是一组红木明式官帽椅。召集这次开会的官员也不是陌生人，正是省纪委副书记、省纪委监察厅副厅长乔德志。见李昌硕和赵汉卿进了房间，乔书记说：“于处长，你点点人头，看护7号的人，齐了吧？”于处长一个一个地核对了花名单，说：“齐了，12个。”
乔书记清了清嗓子，说：“快吃饭了，再把大家召集过了，有点不好意思啊，但这是组织上紧急决定，我们就得马上执行，刚接到省纪委的通知，根据省监察厅今天上午厅长办公会的研究决定，省纪委同意省监察厅对7号谈室两规人员采取进一步的监护措施，同时，调整人员，省金融办的王亦帆同志、省大企业管理局的赵汉卿同志，留下继续执行任务，其余十名同志午饭过后回原单位，省纪委办公厅会专门电话通知各单位，明确你们回单位以后的补休、补助……”
再往后，乔德志书记还讲了一通客客气气的废话，赵汉卿就听不下去了，心中暗暗叫苦，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不让李昌硕继续留在这里？ 本打算下午3点以后回城里去约一约司韵或孟丽萍，乔德志你个龟孙子王八蛋，你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乔书记讲完了话，于处长说：“王亦帆、赵汉卿两名同志留下，其他同志可以去吃饭，吃过饭以后就可以准备回单位了……”李昌硕拍了赵汉卿的肩膀一下，低声说：“行啊伙计！”赵汉卿一脸痛苦的表情，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什么。
众人出去了，于处长问乔书记：“还是您说吧！”乔书记摆摆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拉过白瓷的盖碗茶杯唏唏溜溜地喝茶，摇晃着脑袋吹着水面上漂着的茶叶……于处长说：“吃过饭，你们两位就搬到9号楼去，现在武警的人正在转移两规对象，9号楼的条件比3号楼更好一些，你们今后跟办案人员一起工作，算是借调一段时间吧，这是报请省委同意的，组织部已经正式给你们两个单位发文了，并单独电话通知了你们两家单位的一把手，你们在工作间隙可以回单位一趟，再专门跟单位领导当面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你们两个积极配合办案人员完成黄万厚的任务……”
于处长说到这里，乔书记站了起来，说：“我打断一下，之所以留下你们两位同志，也是我们研究了这一批前来执行任务的同志，你们两个刚离开部队不久，基本素质比较过硬，嗯？王亦帆同志是武警吧？”王亦帆忙说：“是的书记，我是边防武警，属于特警支队。”乔书记点点头，说：“就是就是，你们是黄万厚的最低底线，他再怎么想不开，也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嘛，啊？ 是不是？赵汉卿是特种兵，去年才退伍嘛，年轻有为，好好给我们省纪委出点力，嗯？哈哈哈……”
于处长又补充了几句废话，乔书记笑着摆摆手，那意思是可以吃饭了，乔书记说：“有问题再临时通知嘛，就他们两个人，什么事情都协调……”
终于可以吃饭了！赵汉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还是感觉压抑，本以为快要逃脱这鬼地方了，没想到此前是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边儿呢！进了餐厅，李昌硕还在，像是故意在等赵汉卿！
赵汉卿心情不爽，只拣了几样青菜放在盘子里，李昌硕说：“该吃还得吃，该喝还得喝，你得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赵汉卿苦笑道：“哥，这事儿该由你来办！”李昌硕点点头，说：“这倒是，我想不明白怎么就留了你们两个？按什么取舍标准啊？”赵汉卿当然不能告诉他刚才乔书记的话，只得装作很无辜地说：“谁知道啊？兴许就是一拍脑门儿随便就定了这么两个人吧！”
李昌硕像是猜到了赵汉卿没说实话，忙说：“兄弟，你慢慢吃，我回去收拾东西了，他们得派车送我们回单位，我跟他们几个一起走啦……”
见李昌硕走了，王亦帆就端了盘子过来，坐在了赵汉卿的对面，赵汉卿忙站起来，又坐下，算是表示了歉意或客气。王亦帆说：“这个事，我昨天晚上就知道啦！”
“啊？”赵汉卿十分意外，问：“他们也会走漏风声？”
“他们先找我们单位领导通个气儿嘛，虽然决定权在他们，但这也是对我们各自所在单位领导的尊重，他们一跟我们主任通电话，主任马上就给我说了，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赵汉卿心里猛地往下一沉，问：“大约几点？你们主任大约几点给你打的电话？”
王亦帆不解地问：“怎么？你们领导没跟你说？”
“是啊，一直没人跟我说这个事情！”
“我们主任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准备要睡觉了，11点多一点……”
赵汉卿闭了眼睛一想，妈呀，那个时间我还在远洋假日酒店呢！
王亦帆看着赵汉卿有些痛苦的样子，问：“你没事吧？”
“哦，没事，昨天晚上跟几个同学喝了点酒，有点点不舒服！”
“怪不得你只吃青菜呢……”王亦帆说完，只顾了低头吃饭，赵汉卿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孟丽萍昨天晚上很随意地说了那么一句，难道是荣局长刚刚跟她通过电话？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孟丽萍约我见面，荣局长也知道？那么，孟丽萍给的那一万块的红包，这娘们儿会不会也跟荣局长说了？如果她和他一直在互通有无，我岂不是浑身的把柄都抓在了荣德润的手中？
一想到这个问题，赵汉卿觉得后背上都有汗下来了！难道孟丽萍对荣德润的不满意情绪都是假的？两人私底下还是每天都通电话？
赵汉卿的额头上冒汗了，王亦帆见状，忙问：“你胃里面难受啊？额头上都出虚汗了，没事儿吧你？”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吃多了就出汗……”
赵汉卿见王亦帆的盘子里已经没菜了，就站了起来，问：“你吃好了？咱们走？”
两人出了餐厅，王亦帆说：“其实吧，9号楼，应该叫6号才对，这个园子里面一共只有六幢楼，怎么会有9号？据我们单位的人说，这是省纪委把这儿作为监察厅的办案点之后，请风水先生看过之后定的，9号楼，九九归一嘛，进了9号楼的违纪分子，只能九九归一，把一切问题都归化于组织纪律高于一切的位置，如果再顽固不化，那就是不识时务了，组织上就不客气了，换句说，一个人的时运到了九九归一的地步，你再做些无效的抵抗，那就是飞蛾投火啦……”
赵汉卿回了宿舍，李昌硕已经把个人物品都收拾好了，正在对门上的房间里闲卿。见赵汉卿回来，忙跨进了房间，说：“唉，没想到，这事情昨天晚上就定了，单位领导就得到信儿了，你小子，捂和真严实，一点风声都不透漏，也太不把我当哥们儿了！”
一听李昌硕这么说，赵汉卿就知道他是在怀疑荣局长昨天晚上给自己打了电话。赵汉卿摸出手机扔在李昌硕的床上，说：“大哥，你也是在官场上混了二十多年的人了，指责别人要有凭有据，请你查查我的手机，看看昨天晚上荣局长有没有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查过我的通话记录，总不会再怀疑我昨天晚上去了局长家里，局长当面跟我说了这个事情吧？”
李昌硕见赵汉卿很生气，忙道：“咱兄弟们的交情，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是我说你大哥不厚道，你还觉得留下来继续在这里面受这个鸟罪是我积极活动积极争取来的？我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我去跑腿儿呢，哪里还有这个心思在这里瞎胡耗？”
正说着话，王亦帆提了行李，在门口说：“于处长刚才打电话，让我们两个现在就过去！”赵汉卿只好十分慌乱地把个人物品扫进了两个方便袋中，放在包里提前，又对李昌硕道：“我先过去了，有事儿打电话！”李昌硕笑笑，说：“别往心里去，我也是说着玩的，你还不了解我？”
出了宿舍的门，右拐，然后就是一段长长的上坡，王亦帆说：“我单位那伙计，也怀疑我搞了什么鬼，鄙视他们这些中年男人，混到四十多岁了，官场上再也没有什么希望，天天就是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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