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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jul 15 10:08:12 cst 2015
晚上没睡好，上午就没精神。
赵汉卿在办公室里有些犯困，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上班时间如此漫长与难熬。他浏览团省委网站上的公告和新闻，也仅仅是看看标题，那内容根本不用看，都是换汤不换药的那一套。此刻，赵汉卿倒有点想念原来的工作环境了，那么大的一个办公室，每天总会有人带来猛料……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荣局长：“小赵，你来一下！”
赵汉卿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尼妈的，口气不对呀，难道私下外出兼职的事情被他知道啦?
快走到荣局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赵汉卿突然想明白了，这一层担心是多余的，荣局长怎么可能知道他跟司韵的事情？那是席军帮忙联系的，又不是局里哪一个人牵的线！
敲门，进门，未等开口，荣局长就说道：“随便坐吧！”
赵汉卿只好坐下，静等领导发话。
荣局长的头发有点乱，像是早晨出门没洗头发。此前据林溪说，荣局长每天早晨出门上班之前必须洗了头发、吹干定型。但赵汉卿也不敢从这个话题开始，只能耐心地等着荣局长发话。
“小赵啊，今天找你，帮我办点私事儿！”
“哦哦，局长您太客气啦！”嘴上这么说，赵汉卿心里却又紧张起来，马上联想到孟丽萍。
“我儿子的事情，我有些无能为力！但我感觉你应该行！”
“我……局长……我”
赵汉卿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荣局长儿子的性格，此前只知道那小子在上军校，学的是情报侦察专业。
“是这样，我儿子面临毕业分配的问题，我的意见是争取本校的保送研究生，他的想法是下基层部队，我们两个谈不来嘛！”荣局长说到这里，有些尴尬地笑笑，又道：“我的家庭，哦，你以后会慢慢了解，我老婆那个人，事业心太强，从来不管儿子的问题，女人嘛，有个上班的地方就行了，那点所谓的事业，全是虚荣心在作怪，哦，我们一谈到儿子的问题，我老婆的意见向来是尊重儿子的意见，我就为这个事情，哦，希望你能帮助我儿子回心转意……”
简直让人要晕了……
赵汉卿心想，我自己的事情还整不明白呢，我能让你儿子回心转意？
荣局长摸出一根软中华，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大半个晚上，我考虑来考虑去，咱们局机关的年轻人里，也只有你最合适！”
听听，尼玛多会说话！
“好吧，既然局长这样器重我，我也只有尽最大努力了！”赵汉卿心里实在没底儿，却又只能这样答应下来。
“其实呢，我儿子这个人也挺有上进心的，你想，如果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他也不可能考上军校，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军方是没有一点关系的，我也不喜欢他以后在部队发展，你也看到了，从部队到咱们局里的干部，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前途了……你可能还不了解这个层面上的用人思路，省直机关的各个部门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规则……这个嘛，你慢慢就会知道……”
赵汉卿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个问题，只得点点头，像是非常认真的样子。说实话，他还真不了解各个单位的用人思路，一个人的升迁，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真功夫？
荣局长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像赵汉卿刚进门时的那般焦虑。他说：“按说，我到了眼下的这个位置上，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是呢，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人，我的理解是非常现实的，你们年轻人，如果抓不住年轻时的机会，等到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晚了三秋了！”
这么一说，赵汉卿又有些心动，他还有什么退路呢？也只有在官场上混下去了，由荣局长儿子的毕业分配问题，赵汉卿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过几年，弟弟面临找工作的时候，他有没有能力帮一把呢？
“我这么跟你说吧，你最熟悉的李昌硕，如果他在刚参加工作就在我们局机关工作，现在绝对是一个成熟的处长了，可是现在呢，他在心理上还是把自己当成是以前的角色，他始终认为他以前的工作岗位是高尚的，而现在的工作是龌龊的不值得付出的，这就是一个人最要命的地方，我可以断定，李昌硕到退休也不可能再提半级，你以后也以慢慢了解我们的人事部门我们的组织部门考察干部的规则……”
要命，荣局长又一次提到了“规则”，处处都是规则！这两个字令人压抑叫人绝望……
“局长，要把这些告诉他吗？”
“哦对了，我儿子叫荣潇潇，你直接喊他的名字就行，在家里，我都是叫他荣潇潇，我老婆也是叫他荣潇潇，我们从来不喊他潇潇，你要把他当成你弟弟来对待！”
赵汉卿没想到荣局长会这么说，也就是说，荣局长在心里也是把他当成儿子来对待？靠，太夸张，不会吧？赵汉卿有些不适应了！荣局长把男下属当儿子来看，会不会也把女下属当成女儿来看？那岂不是干爹干闺女一类？
“你呢，重点跟他讲讲保送研究生的好处，说白了就是在职场上的竞争优势！这方面，我没有优势，因为我的大专学历还是在职的，你去跟他讲研究生的事情是最合适不过了，再说，在你这个特种兵面前，他就是一个小屁孩儿，他应该能听你的！”
……
如果不是信息管理中心的处长来敲门，赵汉卿也不知道荣局长跟他的谈话能延续到什么时候。
敲门声一响，荣局长就哼了一声，门就开了，那处长就拿了一个文件夹，说：“局长，改建方案，十分钟汇报！”
荣局长看了看赵汉卿，说：“到时候通知你吧！”
赵汉卿会意，马上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赵汉卿感觉像是在做梦，他没想到荣局长今天会给他上这么一课，以前从来没听过，以后可能也很能再有人这么讲！
没想到，一个官居高位的人，一个正厅级干部，心里竟然是这么评价官场的！
赵汉卿想象不出荣潇潇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哪天见了面，应该怎么交流呢？荣局长的这项任务，万一完不成怎么办呢？这样的事情，荣局长的老婆怎么会选择中立呢？按说，局长夫人应该站在局长这边才对……
一连串的问题在心里纠缠不休，赵汉卿就更怀念过去跟林溪在一个办公室的好处了。过去，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完全可以找林溪讨主意。现在就不合适了，赵汉卿担心哪一天林溪让荣局长知道了这些底细！
赵汉卿有些难受了，觉得这荣局长一定是没安好心，刚才为什么来那么一句？难道他从内心里是把喜欢的下属当成子女来对待？晕啊，妈妈的，官场上的中年男人为什么都这样龌龊？
正没头绪，荣局长打了赵汉卿的手机，说：“你去我家吧，荣潇潇在家里，他愿意有个人跟他聊聊，我让司机送你去，中午你就在我家里吃饭，你一定要把他当成你弟弟，如果你们能够成为好朋友，我当然高兴啊小赵，啊，哈哈哈……”
赵汉卿往窗外看了一眼，局长的车已经在办公楼门口的台阶前停着了，那辆黑色奥迪a6的屁股在轻轻地冒着白气。
荣局长说：“也不要有压力，就当去我家玩一天吧！”
本以为这通话就要结束了，谁知，荣局长又道：“还有，你要把这个事情当成工作中的任务，就好比是你的下属有了思想问题，需要你去谈，谈什么呢？谈思路，找原因，还要研究对策，这就是当领导所要具备的能力！”
下楼，上车，司机已经知道去哪里，所以也不跟赵汉卿说话。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在局机关车队混了一辈子，已经修炼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赵汉卿并不在意这个老司机，只是觉得荣局长临行前的嘱咐缺乏说服力，办这个事情既然需要思路需要对策，还需要领导能力，为啥你自己不亲自上阵？你一个正厅级干部，不比我一个跑腿打杂儿的更具备这些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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