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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 jun 28 14:39:47 cst 2015
宋老板是宁波人，来北方做生意多年，在省城有一定的产业。老板夫人是原配，精瘦干练，身材不错，据说当年是***天下的，算是患难夫妻。不过，最近几年，老板夫人已经不再从事实体经营，厂里的生产和销售统统由老板指挥，夫人的兴趣是股权投资和炒股。宋老板说话慢声慢气，反倒是老板夫人，人小嗓门大，满房间里都是她的尖尖细细的意见……
一顿饭吃下来，赵汉卿已经大致了解了宋老板的底细。金鹏呢，满脸堆笑，有点鞍前马后万死不辞的劲头。想想也是，他不过是老板夫人在证券公司的一个投资顾问，或者叫理财经理更合适一点，在宋老板这样的财神爷和财神奶奶面前，岂有不矮三分的道理？酒过三巡，宋老板递了一张名片，赵汉卿接过来，迅速瞟了一眼，妈呀：宋延钻！
一股穷乡僻壤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自古以来大富大贵之家的老人给孩子起名往往喜欢往低贱处寻找，恰恰是这般无知无畏的无产阶级的爹娘，停住就是富啊贵啊金啊钻啊……
更要命的是老板夫人也姓宋，名片上清清楚楚：宋兰妹。
老板说：“我们都是吃过苦的人，所以愿意跟当过兵的人共事，这也是我马上让金经理请你过来的原因，哈哈哈，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宋老板说话不急不燥，一点也不像他老婆那样粗嗓门儿，时时像是火烧着屁股。酒局结束的时候，宋老板说：“小赵，明天就上班吧，工资嘛，公司里自然有人跟你落实，一天两百块，春节放假三天，按三倍，我们都是守法经营的商人，国家要求法家假日三倍工资，我们也会积极呼应认真执行，哈哈哈……”
宋老板的车，没有想象得那么好，标配的奥迪a6。老板开着车，拉着他的宋兰妹回家了。临上车时，兰妹也不忘记对着金鹏笑笑，说：“再见噢，明天见噢，你们回去，路上小心噢……”
身材干瘦的中年女人再怎么撒娇也不是那个味道，估计金鹏也有这个想法，他内心里可能并不喜欢跟这个女人说话。目送宋老板夫妇离去，金鹏说：“怎么样？是有钱人吧？”
赵汉卿说：“你没问问宋老板？他要不要保镖？我给他当保镖还更合适一些，让我给他开车，是不是大材小用？我就喜欢这样的有钱人，哎，你听啊，一开口就是日薪两百，日他小妈妈的，有钱就是任性，春节放假三天，一天三倍工资，也就是说，我一天可以挣六百块呀！”
金鹏不顾赵汉卿在说什么，只顾自己往公交站牌的方向走，走出了十多米远，站住，回头，说：“我叮嘱你的，你都忘记了，一天挣六百就把你镇住了，我还有一晚上两千的兼职，一晚上两千，不用陪人睡觉，你干不干？”
……
从见到宋老板夫妇开始，赵汉卿就感觉进入了人生的低谷。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状态，他从来没想过会落到给一个暴发户开车的当司机的地步。这个工作虽说不需要陪人睡觉，但同样让赵汉卿觉得十分不爽，至少这不是他想象的生活。
宋老板做的是卧室家居生意，而且大部分产品外销，似乎主要涉及到一个出口退税的问题。赵汉卿在这方面略懂一些，但宋老板不清楚这个，甚至认为赵汉卿就是个没上过大学的打工仔……这一天，宋老板要去区国税局的办税服务大厅去拜访一位官员。宋老板说：“中午，我请这位官员，啊，大约三两钟头，你去自助餐厅，吃过以后在车里等我，也可以睡一觉，要用车了，我打你手机，啊，我这个人，规矩蛮少的，只要开车子在路上快一点，安全一点就蛮好，嗯，以后跟我时间长了，你会发现我这个人跟别的老板蛮不一样的……”
司机是不是都这样？赵汉卿不知道领导的司机是不是也不能跟领导一个桌上吃饭？此前，赵汉卿认为司机应该跟老板坐在一个酒桌上的。没有谁告诉他这个问题，但他固执地这么认为。因此，宋老板这么一说，赵汉卿的心里就有些不爽了，日小妈妈的，把司机当成了下人，岂不是跟旧社会一样？这些穷苦出身的小老板是不是天生就是小商人的算计？
这天中午的饭局，果然十分漫长，大约在一点钟的时候，宋老板打电话说：“你去京南路的十字路口，我老婆在那里，你去把她拉过来，现在就去，要快！”赵汉卿想了一下，从这里到京南路的十字路口，也不过两站路，宋兰妹打个车过来也可以吧？而且这是个堵车的点儿……赵汉卿一边开车一边在想这个时候让她老婆过来干什么？
不等把这个问题想明白，赵汉卿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宋兰妹。她是站在招商银行京南路营业部门口的，可能是刚从银行办完了业务。宋兰妹上了车，说：“娘老子希屁折腾人，见面就得孝敬的嘛，这事情还有得考虑？用屁股想想都明白的噢，幸亏我没得别安排……”赵汉卿一直在听宋兰妹的话，他有点懂却又不敢确定。听这意思，宋老板要请国税局的官员吃饭，似乎是没准备钞票？吃饭结账要用现金吗？送礼要送现金吗？难道这样的事情要由老婆出面？
车子停下，宋兰妹住了口，说：“小赵，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工？”赵汉卿一时迷糊，此话是指谁的下一步？宋兰妹说：“随便问问，我不上去的，老宋一会儿下来，我不插手他生意上的事，我是说，你干完这段时间兼职，下一步要做什么工作？”赵汉卿明白了，兰妹可能是有别的心思，答道：“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说话，宋老板来了，拉了车门，宋兰妹提着包，下了车，两人进了酒店。几分钟之后，兰妹出来，又坐回车里。兰妹说：“我们做生意的人也蛮不容易噢，要过节了嘛，都要打点打点！”
“嗯嗯。”赵汉卿勉强地笑笑。兰妹又问：“春节你不用回家的吧？我家事情蛮多的，正是用人的时候。”赵汉卿只好再“嗯嗯”一声，心里说，老子又不是卖给你了，怎么连一点人间自由都没有了？
“你们北方男人蛮有意思噢，小金比你嘴巴甜噢，不过我蛮讨厌他的，我喜欢男人实实在在的，大家都是朋友，谁个需要那么多花架子……”兰妹有点话痨，这样的说话风格让赵汉卿有些不适应。兰妹又说：“我看呀，你就长期给我家干好了，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我们家那么多工人，哪一个不是干了就不想走的？我是认真说的，你要表个态才好，要不是小金推荐你来做，我也不这么快就挑明了跟你说这个。”
哈呀，土财主婆娘一个！赵汉卿顿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容易就送来了秋波，日小妈妈的，一定是有什么想法的吧？看她男人那样子，一定是精力上有所不济？金鹏呢？难道只是单纯地替她在股票投资方面竭尽全力？
事后，赵汉卿把这一天的想法给金鹏说了，原来是想探一探宋兰妹的底儿，金鹏却不以为然，说：“你就不会逢场作戏？先答应下来不就是了？这么说吧，就算你明天就接到公务员录取通知了，你今天照样应该爽快地答应宋姐的建议，这有什么呀？又不让你陪她睡，何必这么认真？你现在要改变观念，社会上的事，没有那么多一是一，二是二，在人生的紧要关头，你遇上一个贵人，以后的路就一顺百顺，如果你遇上一个滥人，伸腿拌你一下子，你可能就跌进万丈深渊再也翻不了身……”
二人正在强嘴之时，赵汉卿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我倒，贵人！赵汉卿说：“先别说话，我的贵人！”然后，接了，说：“姐，是你呀！”金鹏一看这架式，十分知趣地出了房间外面。只听得赵汉卿说：“没什么事儿，回老家看看，打算明天回去！”
然后，赵汉卿挂了电话，来到金鹏身边，说：“妈呀，多悬，差一点就穿帮了，那女考官问我这两天有没有空，幸亏是问这两天而不是问明天，我倒，真是分身无术啊！”
“你也赵够可以的，这么一个贵人，你怎么就不知道问问人家姓什么？”金鹏一脸不解。
“我问了，那女人不说，只是说让我叫她姐，现在是我巴结她，只能听她的……”赵汉卿一脸无奈。
“那我问你，如果明天晚上你这姐让你陪她睡一觉，你陪不陪？”金鹏问道。
“不可能吧？人家可是政府机关公务员，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吧？你不要把所有的人都想像成商人，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赵汉卿嘴上这样，心里面却不这样想，他感觉这女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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