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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n mar 29 23:12:14 cst 2015

    就这样新生的孩子在这个家里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本来以为就此天下太平了但没过多久风波又起。

    在这家里的十来天母亲奶水很少根本不够吃，他们便到生产队食堂要来了米汤，开始那几天还好可没过多久孩子便全身长疮而且流浓，情况十分悲观。可能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也有可能是生了什么病。

    父亲好像无所谓，好像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就跟他没关系，是个女娃就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似的。他无所谓但却把母亲急坏了。四处求医问药，连镇医院都去了的，只是主科大夫去市里学习去了。在暗地里母亲不知是请了多少次道士了，但就是不见好转。近几日出现生病垂危的迹象，母亲为此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哭。父亲呢？当然是喝酒了，不时还对着母亲大发酒疯。

    父亲好像就因为孩子是个女娃就十分讨厌她，对孩子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父亲看她就像是看到了隔世百年的仇人一样，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看着孩子一天天消瘦，四下问医都没有结果而且还花费不少，他也开始心疼了，当然不是心疼孩子而是心疼钱呐。这么多钱要换多少酒啊！

    此时父亲心底那个酝酿了许久的想法在他的心中越演越烈，终于他忍不住说出了口：

    “这孩子照这个样子是不会好的了，与其让她这样痛苦地活着还不如趁早把她挖个坑埋了，一了百了省得让人心烦。”

    “　你说什么呀陈富贵，她可是你闺女你也忍心？你就不怕遭天遣吗？”母亲睁大眼睛盯着他，盯得他直发虚。而且母亲双手还揪着他的衣领，就算父亲弄死老四、扔掉老五她都没有吭过一声，只有含着泪水绝对的服从。这次父亲也只是说说还未动手母亲就有这样的反应，公然地抵抗父亲的决定而且还揪着他的衣领，在以前母亲是没有的，连想都不敢想可这次为了这个孩子却真就这样做了。

    父亲看到母亲这样激动，对动孩子更是反感也就不敢弄得太过分。他决不能此时跟母亲硬碰硬，现在母亲的情绪极为激动很难控制。父亲一边安抚母亲一边编出各种理由让母亲接受他的提议，但母亲好像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妥协与退让。

    父亲好说歹说母亲就是不妥协，最后父亲失去了耐性站起来冲母亲大吼：“老子告诉你无论说什么这个孩子都不可能留下来。你也不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留下来还有用吗？她的病会好吗？还不是就这几天的事吗？看她病秧秧的样子就让人心烦，老子就结你三个选择：一　随便找块地把她埋了，早死早超生还免得在这世上受这分罪。二　就是把她扔在大路上，生死随命。三　看那家要就把她抱给别人养。反正她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喝了口水，气冲冲地走了。屋子里只有母亲和孩子两人。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们一吵架几个孩子就瞅着机会跑出去了，谁都不会傻到待在屋里等他发疯要打人后才想着要跑。每次都是父亲粗声大气地骂，母亲在一旁小声地哭泣。有时母亲向他顶句嘴他便又打又骂。每次都把母亲弄得浑身是伤才肯放手，而父亲每次打完骂完都要丢下些狠话才肯离去。

    每次母亲被打完骂完都是一个人蜷缩在家的某个角落里的，当然这次也不例外。母亲抱着孩子就蹲在大门背后，她的泪水不住地打在孩子的脸上。开始母亲还清楚地念着“孩子是妈对不起你”但没过多久声音便浑了最后却成了失身痛哭。时间过了多久，母亲就哭了多久想了多久。最后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也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泪水，对孩子说道：

    “孩子是妈对不起你。是妈无能，救不了你。你爸作出的决定妈只是无条件地服从，所以你不要怪妈。也别怪你爸，你要相信他是爱你的。他这样做也是有迫不得已的原由。如果你是个男娃，他一定会倾尽家财救你的；可惜你是个女娃，在这个家里就只有认命。这怪不得谁，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是你当初没睁大眼睛，你真不该生在这个家里，希望你下辈子都找个好人家，千万别再受这样的苦了。”

    母亲知道她无法改变父亲的决定，这个孩子是留不住的，这将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看似父亲给了三个选择，其实每一条都离不开一个死字，很显然他这个想法是思量以久的，连有那些选择却是准备很天衣无缝的。她现在要做的是在这几个中选一个对孩子最有利的一条路，那怕只能让她多活一个小时或几十分钟都要争取。而父亲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到酒馆里喝杯酒等着母亲的决定。村子里是没有酒馆的，离最近的酒馆就是月明酒馆，离这儿也就七八里面路程。由于它在各村子赶集的必经之路上所以生意很好。

    如果将孩子埋了最多活半个时辰必死。如果把她扔在路边，虽说可能被人看见但会去抱养她的人可以说是没有的，在这大冬天里被冻死的概率更大。但第三种是根本不可能的，平时都没人要何况现在病得半死。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将她遗弃，她只能这么做也必须这样做。孩子是无辜的，她是男是女也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孩子还这么小，她不能让孩子还没来得极看一眼这个世界就不明不白地死了，绝不能。

    父亲从小酒馆起身时天已经黑了，老板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火把，每次都是这样的。父亲是老板十几年的老主顾了，所以每次的火把都是老板白送的。

    他举着火把走在路上，一摇一晃的走着。路上不知在那摔了一下，火把火熄了，他干脆就不要了。今晚出了月亮还有几颗星星，夜仿佛格外地明朗，这正印证了他此时的心，一样地明朗，一样地肆无忌惮。

    大概十点左右的样子，他推开了大门，母亲看都不用看定是烂醉。，

    门槛将他绊倒在地，他慢慢爬起来破口大骂、连踢带口踹。他看见母亲在堂屋里坐着，便向门槛啐了一泡口水向堂屋走去。

    “呵呵，想好了没？莉花啊你得清醒点。”父亲一个人说着，母亲还在小声地哭泣只是一味地点头附和。“这就对了。”父亲醉醺醺地说道“我又没有恶意，只要她的病能治好，我决不会赶她走。你看她那个样子，迟早都是要见阎王的，我只是提早送了她一程而已，谁让她不争气是个女娃呢？”

    过了一会儿父亲洗了个澡，母亲站起来对他说道：“我今晚想跟孩子一起睡。”父亲没有反对并连连称好，对母亲说；“去吧去吧，是得好好唠唠，必竞母子情深嘛！好好告个别，明天好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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