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孝感动天（四）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清晨便忙着喊醒睡梦中的人们起来劳作, 象随手扯过毯子蒙过头顶, 翻个身接着睡。扰人清梦，真是可耻。

    瞽叟挑水回来, 见奚桐喂鸡，面上不紧不慢十分淡定从容，忍不住道：“象他娘，舜现在走了, 咱俩这日子怎么过？”任务对象都走了，怎么教授还跟没事人似的？

    奚桐伸着懒腰道：“凑合着过呗。”这么多年了，还能把你扔了不管咋地？这些鸡真可怜, 吃食都是一些青草之类的东西，一点都不长肉。

    “阿娘，我饿了, 有吃的吗？”日上三竿才起来, 象一手揉眼一手搂着小毯子推开门。今天太阳不错, 象打算把自己的毯子晒一晒。要是那个倒霉的舜在就好了, 直接跟他说一句就行，现在还要自己动手，耽误他出去玩的时间。

    “没有。”奚桐头也不回，好生冷淡, 手里捧着一堆小青果, 一咬, 牙都要酸掉了。

    象：“……”那你手里拿的是啥？

    毯子往树上一扔, 稳稳当当挂在树枝上，象捋捋头发走了。外面这么大，他总能找到些吃的。

    不知不觉走到河边，象看着忙碌的人群才想到哥哥昨日走了，不会再在河边捕鱼给他了。

    “象，你做什么呢？”房节站在浅处的河里，举着两只满是淤泥的手问道。

    他们这些半大小子虽是贪玩的时候，大多也会为了家里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纵常常与象一起，也不会日日空着手回家。田里河边山间，处处有他们劳作的踪迹。

    “我来找……”象又觉着为着来找哥哥跑到此处很没面子，眉毛一挑，改口道：“有没有什么新鲜好玩的？”

    房节四下看了一圈，与好友诚实道：“没有，同往日一般景色。象，你要捕鱼吗？你哥哥舜捕鱼可是最厉害的，你也一定可以。”

    象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干过活？”

    “也是。”房节道。

    “象，那你要不要吃鱼？”房节目光在半天的收获上一扫，挑出一条最小的，朝象道：“这条鱼给你，你去烤了吃吧。我刚刚才抓到的，肯定新鲜。”

    好不容易把视线从那条小鱼上移开，象忍着肚饿强撑道：“不用了，这鱼有什么好吃的，我去山上玩。”

    房节：“哦。那你当心些。”是他没想到，有舜这个哥哥在，象肯定都吃鱼吃腻了。

    高山一座挨着一座，连绵不绝，蜿蜒起伏，被树木和云雾遮挡的远处高山，遥远而又神秘。山上树木茂盛，有许多不知名的草木与野兽，到山上走一圈，运气好时能摘到野果子，身手好的还能捕到一些猎物，最倒霉的连命也要赔在山上。

    危险的山林深处只有专门的猎人才敢进去，还往往是同旁人联手，象这样的孩子只被允许在最外面最低矮的一处山上晃荡，不管他偷着进去多少回，总是会被猎人们顺手扔出来。

    “真倒霉。”象小声嘀咕。这么半天还没碰到一点儿能吃的东西，山上又难走，反倒越走越饿。

    “要是哥哥在这儿就好了，不对…我才不是靠那个克死亲娘的倒霉蛋活着的。”象鼓足干劲，道：“不就是吃的吗？找找总是有的。”

    地上一个较深的洞，被野草掩盖着，旁边用小木棍支持着一块大点的木板，木板上还系着一根小细麻绳，也掩在野草堆里。

    一阵微风刮过，又多了几片树叶落在这机关上，“简陋，勉强，不靠谱。”瞽叟躲在树后低声道。他觉着要是靠这个解决吃食问题，象可能要被饿死。

    看象老老实实没做什么出格的坏事，瞽叟放下心来偷偷摸摸回去。其实这孩子也不是不可救药的嘛。

    等瞽叟回到家推开院门一看，只见象他娘手捧一节竹筒，竹筒里一杯热气腾腾的水，里头还泡了两颗酸涩的青果。九饼中文

    “这果子太酸了，你们都不爱吃。拿来泡茶倒是正好，酸酸的挺可口。”象他娘轻轻抿一口，显然很喜欢这个味道，嘴角都带着喜意道。

    “那我下次都给你留着，反正这果子肉少核大，又硬又酸，也没人好这口。”瞽叟嘴上这样道，心里却想着真没见过如此胸无大志的穿越者，有口酸酸的茶水喝就这么高兴。

    这到底是平淡生活的幸运，还是一事无成的悲哀。

    “愣着干啥，赶紧给象的毯子翻个面。”奚桐眯着眼晒太阳道。

    守了半天连只老鼠都没看见，象把麻绳收回来重新系回腰上，接着在山间四处乱晃，有口果子吃也是好的。

    等了半天才看到一只野兔，象打起精神来，这种小东西听到点动静就一溜烟儿钻进草丛跑了，连根毛都留不下来。

    象小心翼翼跟在兔子后，正准备猛然间一扑，刚张开双臂就见一支箭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插入兔子的后背中。

    对面走来一持弓少年，穿着兽皮，赤膊乱发，体格健壮，象识得，这是村寨里最小的猎人陪决。听闻他的父亲曾经是村寨里最好的猎人，但是早两年就去世了，听说是被老虎咬死的。

    象一向不惹他，因为打不过他，看着还没断气的兔子心不甘情不愿道：“这只兔子是你射到的，那就是你的。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陪决面无表情：“嗯。”面上表情仿佛在说：要走快走，现在就走，你挺碍人眼的。

    象很懂得打不过快跑的道理，临走时倒还想着这个陪决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陪决等到象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拿起只剩下一口气的兔子，其实他射兔子的时候看见了跟在兔子身后的象，怕他真的抓到兔子才赶忙出手。讲诚信的猎人是不会抢别人已经盯上的猎物的，陪决轻轻叹口气，他如今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可再艰难也要活下去。

    转悠一天，眼见太阳都快下了山，象赶到河边准备找房节，鱼就鱼吧，小点也没事，能吃就行。

    一眼望去，河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象颓丧蹲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一阵心酸，连个倒影都是空荡荡孤零零的。

    半日劳累下来精疲力尽，象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见阿爹阿娘都在院门等他，只觉心中一暖。

    “象啊，终于回来了。抓紧时间生火帮忙做饭吧，阿娘都饿了。”看着儿子脸色不大好，奚桐关切问道：“我儿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坦？”

    象摇头，摸摸饿瘪了的肚子，认命去搂柴火，道：“我没事，身体好得很。”就是心里哇凉哇凉的。

    刚生完火添好柴火，象又听阿娘喊道：“象，别忘了把毯子收回去，夜里容易受潮。”

    象收好毯子，见阿爹阿娘围着火堆烤火，火堆旁放着一片大树叶，里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跑过去凑近一瞧，是一只烤好的香喷喷的鸡腿。象拿起就大口撕下一块肉，真香。

    “阿娘，这鸡腿是哪儿偷的？”象嚼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他也没问阿爹阿娘要不要吃，自己爹娘自己知道，他们要是想吃，在他的面前就只能剩下一根光秃秃的鸡骨头。

    “你这小崽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偷的？这鸡腿是莫他娘自己送上门的，不收还不愿意呢。”奚桐笑道。才来这么些天就缓和了邻里关系，现在的人们真是单纯善良。

    送一只鸡只有一根鸡腿回来还这么高兴，象不是很明白阿娘是怎么想的，索性专心吃肉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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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快乐(?˙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