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亡命时速七十二天（17）

    向前扑倒的一瞬间, 华嘉年下意识地用胳膊撑了一下，这才不至于摔个脸着地。越是靠近树丛地上的碎石越多, 他还不想一夜之间毁容。不过虽然是保住了脸, 但正值夏日，裸露在外的手臂蹭在棱角尖锐的石子上，便划破了肌肤。

    也不知道怎么的, 这点平时根本不足挂齿的小伤口放在这时候却疼痛到了难以忍耐的地步，让人觉得太阳穴都一阵阵地抽搐起来。华嘉年倒吸一口凉气, 骂人的话在嘴里饶了一圈，最后还是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下意识地想捂住手臂上的伤口, 满身都被冰凉雨水浇湿的情况下, 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火辣辣的胀痛的伤口溢出，顺着皮肤蜿蜒而下——流血了。

    不过正当华嘉年伸出手的时候, 他才忽然意识到他的身后还站着个人，于是立刻就地滚了一圈，也正好躲过了冲着他扑过来的人影。

    那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他能这么快回过神, 直接扑在他刚刚摔倒的地面上。那扑通一声的闷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听得他觉得自己身上也在隐隐作痛。

    还没等他说什么，系统便急切地说：“快起来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发呆的时候，那人摔倒的瞬间，华嘉年便有些吃力地翻过身，慌张地想从地上爬起来。这结结实实的一跤摔下去换做是谁都要缓一会, 但那人却像是不知道疼似的, 一下落空, 便立刻撑起身体又冲着他扑了过来，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臂。

    受伤的手臂被这么狠狠一攥，他疼得差点飙出眼泪。华嘉年浑身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莫名有种极度不妙的预感，于是冷声喝道：“放手！你别碰我！”

    男人恍若未闻似的，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是生生将他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拖。华嘉年见状也拼命反抗起来。

    被石子划出的伤口在大幅度的挣扎中撕裂，鲜红的血液流到那人的掌心上后，对方的动作便是一顿，然后慢慢地松开了手。

    还没等华嘉年跟着松一口气，他就看着那人收回手，竟然低着头舔起了手心的血。这场面诡异至极，他打了一个激灵，忍不住大骂道：“他妈的，这是个变态吧！”

    然而男人闻言抬起脸后，便露出了一张极为熟悉的脸——这人竟然是闫开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血，闫开宇平静了许多。只是视线落在他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时，眼底带着浓浓的渴望，也不知道是对他的血，还是对其他的事感兴趣。

    闫开宇刚刚还累得走路腿都打颤，而且从记忆里看，他也只是个性子开朗的普通人，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明显是不对劲。华嘉年愣了一下，随后手脚并用地站了起来。

    但他才刚刚站稳，又被身后的人拉住了。猝不及防之下，他又被那股巨大的力道拽的重新摔倒在地。这下华嘉年真是有些急了，他还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没有被人直接杀了，最后却因为失血过多死亡脱离世界。

    但闫开宇倒是没像他想象中一样要杀他，反而是将他压倒后，就定住不动了。这僵持来得也很莫名其妙，华嘉年一头雾水。他张了张嘴，正试探着想说点什么，却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股香味在闫开宇靠近后越来越浓，一开始倒还不太明显，然而等华嘉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变得甜腻起来了。混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交织出一种格外暧昧淫糜的气息，挑逗着神经。

    他反应过来倒不是因为这味道有多么吸引人，而是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了，手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只是手脚用不上力气，连头脑都变得越来越昏沉。

    华嘉年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脸上开始不自然地泛起了潮红，连眼神也飘忽了起来。于是那张素来冷淡的脸上就褪去了冷清，眼角眉梢的艳色仿佛初雪乍晴，让人无法克制地产生浮想联翩的冲动。

    直到这时候他又发现，这股味道就是霍迎身上的味道。只是这味道比起他第一次闻到时，又多了些截然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之前是清淡，那现在这味道就像是盛放到几乎快要凋谢的花，碾碎花瓣后，连汁水都是靡丽诱人的艳红，让人不由自主地情迷意乱，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浓郁的香气里。

    闫开宇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低头凑了过来，手也摸索着要解他的衣服。带着烫热体温的指腹隔着衣服单薄的布料碰触到他的锁骨时，华嘉年瞳孔一缩，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旋即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忽然爆发的力气让闫开宇差点没能压住他，华嘉年整个人都要疯了，就在刚才他发现在这股香味中，他竟然不受控制地产生了反应。于是他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闫开宇不是要吸他的血，他脸色铁青地说：“滚开！”

    男人却一副意识不清的模样，丝毫没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就在华嘉年忍无可忍地准备对着他的脸揍上一拳的时候，闫开宇却忽然动作一顿，随即浑身一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倒在了他的身上。

    华嘉年立刻伸手把他掀了下去，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疲惫得几乎要抬不起手指了。闫开宇倒下去后就没再有什么动静，应该是晕过去了，这让他紧绷神经放松了些许。

    他抖着手胡乱地揉了一把脸，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模样。压抑了一晚上的冲动就像是和他作对一般，越是想要压抑，越是不平静。

    他仰躺在地上，脑内一片混乱。系统在他的脑子里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回应。与其说是没有回应，不如说他已经根本听不见了。

    身体里几乎要烧起来却得不到纾解的痛苦让他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浑身汗津津得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如果现在是冬天，他真是恨不得一头钻进雪里，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敏感得发烫的肌肤连被布料包裹着都会觉出细微的刺痛，然而这细微的疼痛过后，又隐隐地能品出些愉悦的滋味。

    华嘉年试图从地上站起来，然而动作牵扯着布料摩擦过某些地方时，他忍不住弓起身体，绷出一道柔韧的弧线。他夹紧了双腿，从咬紧的嘴唇里泄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喘息，竟然在没有任何抚慰的情况下就这么释放了。

    这具身体大概也从来没有过经验，这一瞬间的欢愉让他甚至有种窒息般的错觉，仿佛身边的空气都被抽离了一般，他不由自主地仰起头痛苦地大口呼吸起来，浑身彻底使不上力气了，甚至有些像是一条刚被从湖水中捞起来的鱼，因为缺氧而不住的扭动挣扎，痉挛颤抖。

    华嘉年闭紧着双眼，整个人都有点恍恍惚惚的，短暂的耳鸣过后，他的耳边便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在这样的雨天，连虫鸣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雨声便是风吹过树枝发出的簌簌声。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他现在正在哪里。

    雨水落在他的眼睫上，纤长的眼睫承受不住似的微微颤动几下，晶莹的水珠便顺着眼尾滚落，和还泛着潮红的脸上湿漉漉的水痕混作一片，让人分不清是汗水，雨水，亦或是眼泪。

    这种整个人都飘忽得缓不过神的感觉慢慢地消失了，然而身体却还像是沉浸在余韵中。好在刚刚那浑身发烫的状况消退了些，这才让华嘉年平静了些。

    等身体也渐渐平静下来后，脑子里的想法也不再是急躁，取而代之的便是极度的羞耻。华嘉年躺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羞耻，紧张……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本来就不太清醒的头脑更加混乱。

    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好不容易缓过神，第一句话就是问：“……闫开宇他还醒着吗？”

    系统说：“没有。”

    闻言，他才终于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他正想和系统说点什么，就听见系统语气深沉道：“你不用担心。”

    华嘉年：“……”担心什么。

    系统安慰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大嘴巴的系统。”

    华嘉年：“……”

    系统说：“今晚的事情就当它从来没发生过，你还是一条好汉！”

    他用手臂遮住脸，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做出点什么别的反应。不过他很快就在系统的话中品出了些许不对劲，勉强打起精神问道：“什么事？”

    系统说：“你早……”

    刚听见第二个字，华嘉年的脸就黑了，他立刻打断了它：“好了，你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