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挑战

    陆离一跳下来就与那呆若木鸡的礼官四目相对，他余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 将在坐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十分平静的想：我好像又闯祸了。

    脑内回想着若是剑圣的话, 这时该做些什么。陆离悄悄吸一口气，换了个游刃有余的表情, 人模人样地对着众人一抱拳：“多谢各位赏光来参加在下的收徒大典。”然后一挥衣袖，将双手背在身后, 斜睨一眼礼官, 一副不耐烦这些虚礼的样子：“直接开始吧。”

    “”礼官默了默, 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开始到底得从哪里开始。按理说，师父下来之后, 就得徒弟跪着向着师父念拜师词了。

    他装作没看见勾伯六拜鼎上少了什么, 只一个劲地朝章海使眼色。

    章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剑圣，血液直往脑袋里冲，简直想大声尖叫，但舌头僵硬的像块石头。他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很不得将自己抽成个筛子。

    半晌才接到礼官使的快要抽搐的眼色, 这才想到自己是在拜师台上。

    我要认剑圣做师父了！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好似串烟火，在他胸腔炸开，激沸的血流被火星子点燃流至四肢的每个角落。

    章海双腿一软, 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师父！！！”

    “”礼官终于意识到这位徒弟不是紧张，而是根彻头彻尾的棒槌。

    陆离也没想到这一遭, 他搜肠刮肚找着剑圣这时应有的反应。却发现他师父从来没个正经, 只能临时拉出了掌门的脸, 慈爱笑道：“嗯，起来吧。”

    这场拜师大典轰轰烈烈开始，没滋没味结束。

    礼官只来得及在最后时道一句：“请拜师茶——”也不知是不是憋太久了，这一嗓子喊得格外高亢嘹亮、抑扬顿挫。

    底下也有些许疑惑质疑之声，但由于陆离他们表现的太过理直气壮了，反而看上去就像本来就该如此一般。

    “你懂什么，剑圣如今已是大乘，离飞升只差一步。修为越高越是要返璞归真。他根本不需要点三香，在乎那什劳子礼仪。”瞎扯的有理有据。

    陆离走到了大典中的主座上一掀衣袍坐下，章海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杯茶。陆离接过，拿出了一个手腕式的戒子境给他：“这里面，是为师的一点心意。你既入我门下，以后定要遵守我派门规，戒骄戒躁，忌贪忌怠”讲了些套路的□□之语。

    接下来，便是喜闻乐见的“唱礼”，将各派送来的礼物一一念出。礼物一般为双数，其中有给剑圣的也有给章海的。

    陆离听着听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了，因他当初没有拜师大典，自然也没收到这些礼物。听到礼单上送给剑圣的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到剑圣那个级别，能看得上眼的东西也不多了，还不如送些好看的物品，也能图个喜气。

    他想了想，摆着也是摆着，师父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于是决定拿去卖了。

    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在冗长的念词中不仅不无聊，面色还和颜悦色了几分。

    所有的聚会到了最后，也离不开瓜果点心，歌舞齐奏。即使是各位脱离凡尘的仙长，也不可免俗。

    “剑圣修为看起来越发精进了。”说话的华山派的长老，他们派以往这种场合几乎不出声，一定要表态也是“都好都行都可以”这种话。今天倒是一反常态与剑圣搭起话来了。

    陆离看了他们一眼，高深莫测的一笑。

    “瞧着这位章海师侄，能得剑圣的教导，那是八百字修不来的福气啊。”

    陆离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于是再次微笑。

    “”见没人接话，华山派长老只能自己接了下去，“我身边的这位弟子，名唤常凡，是个天生的剑体，只可惜了觉醒太慢，已经过了练剑最适合的年纪。但好在他虽起步慢些，可每日焚膏继晷，也称的上勤奋二字。”

    “他每日修剑时，也都以剑圣为目标。今日竟有幸遇见本尊，想来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说着，回头看向常凡，“往日不是一直嚷着要见见剑圣吗，怎么如今见着了就变成个锯嘴葫芦了。”

    “弟子一直很仰慕剑圣，今日一见，不敢奢求别的。但还请剑圣指点几句，我便是死而无憾了！”常凡跨一步来到中间，抱拳恭敬道，一双眼却毫不掩饰地直视陆离。

    ”胡说什么，来之前怎么和你说的，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华山派长老似乎也没想到他说这些话，斥道。

    昆仑掌门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打的什么名堂，那天生剑体的弟子还没有归元期呢，剑圣能指点的也有限。太高深的吧，人家听不懂；太基本的吧，哪用剑圣来教，未免也太掉价。

    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还是宗门底蕴不够啊，不过是捡到一个剑体便耐不住的出来显摆了。大道上走的最远的，可不是资质最好的。

    掌门眯了眯眼，内心冷笑一声，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巴裕兄说的这什么话。常师侄来得晚，还没见过靖志，靖志帮他看看剑道上的问题，就当是给小辈的见面礼了。靖志，你说呢？”

    陆离唔了一声，吊眉垂眼，笑道：“那我便指点你一下吧。”懒散尽融在眉目，将剑圣那副欠揍的皮相演的淋漓尽致。

    “”虽是自己求着人指点，这话也没错，但一从这人口中说出来，怎么就听着不是滋味了呢。

    华山派长老心中不快活也不敢吐露，哈哈一笑，与掌门再绕了几回机锋。

    常凡跃上了拜师台。此时拜师台上已经被清空，摇身一变成了现成的比试场。

    这时，华山派长老又道：“常凡一人舞剑，也看不出个效果啊。不如”说着说着，视线就落在了剑阁那边，“哪位贤侄上去与他比试一番？”

    嘴巴虽然没讲出来，但眼神里就写着俩字“秦牧”。

    剑阁带来给昆仑祝贺的弟子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外面的留言也大多都听过一耳朵，如今看着华山派这姿态，各个被激出了几滴少年热血，恨不得代替秦牧上去，将那什劳子“剑体”打的落花流水。

    秦牧大大方方走了出来：“牧也早就钦佩剑圣的剑术，今日还望您能指点一二。”

    陆离照模照样点了点头，余光瞥了眼华山派的老头，这老头心思如今就跟司马昭之心一般，若今日他在，恐怕现在在台上的就是他了。

    他将目光放在了常凡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这就是系统心心念念的男主啊，跟他的名字还挺配。

    【你懂什么！现在的主角都这样！男人，要什么脸，有实力就好！】系统听到后反驳道。

    【啧，我一直在想，你们系统是不是有个人类形态？】陆离不等系统回答又道，【你的人类形态是不是颜色不太好？我怎么从你这句里面感受到了点物伤其类的沆瀣一气。】

    【】系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拐着弯的损它。

    【咦，怎么不说话了？】陆离还有些惊讶。

    【因为我想说的话，都被屏蔽了。】系统毫无情感起伏地冷笑一声，他的程式里加装了文明过滤软件，想说的话全部说不出来，而没被屏蔽的话他都不想说。因此只能沉默。

    常凡可不知道陆离盯着他光明正大的走神，他四顾一圈，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耳边还能听见底下的闲言碎语。

    “这是谁啊？怎么敢跟秦牧比？”

    “这就是那个剑体啊。”

    “就算是天生剑体，也才觉醒一年罢了，这也太过不自量力了吧。”

    入耳尽是些唱衰他的话，常凡握紧手中利刃，想：我早也非昨日阿蒙，我已经觉醒了剑体，以后再也不会，任人欺凌！我要变的强大，才可以保护我的阿阮！

    想着，眼神一利，利落的对秦牧抱拳：“在下华山派常凡。”

    “秦牧。”秦牧抱拳回礼。

    “秦兄先请。”常凡动了下右手示意。

    台下众人响起稀稀疏疏的抽气声。常凡这动作，分明是在挑衅秦牧啊。

    秦牧却不愧他“秦木头”的称号，当真点了点头，拔剑出招。剑尚未拔出，剑光已破窍而出，直指常凡。

    常凡敢做出那样一个动作可见是有几把刷子的，见剑光铺面而来，不慌不忙地竖剑迎敌，剑鞘挡住了这道攻击，他以剑鞘为支点向上翻了一圈，恰好避开秦牧紧随而来的第二道攻击。同时间右手抽出了长剑，顺势一扫，一道剑光在空中化为千百，每一道都闪着凛冽剑气，显然不是看着华丽的花架子。

    “豁！这他们是打成了平手吗！”

    “这常凡的实力竟与秦牧相当？”

    底下传来了窃窃私语。

    太快了。

    陆离也眯了眯眼，这男主的成长速度比他想象的快。

    他在这关头突然想到了原著中男主会杀了他的结局，以及这些日子以来内心莫名的不安——

    他敲着扶手的右手，微微一顿。

    袖中的长余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情，配合地嗡鸣一声。随时要冲破乾坤袋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