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4 莫以成败定乾坤

    序章4莫以成败定乾坤

    本来二人若是同时合击，趁这个间隙破去云从防御也说不定，但即便金光滞在原处，也稍稍阻拦了允若的玄青火焰。

    允若的玄青色火焰刚一碰到云从的金光便化作一条角龙，逼得金光缓缓后退。允若虽然眉头稍展，心中却没有任何放松：因为他知道，云从自刚刚到现在数息时间里还未有任何动作，什么情况都可能在下一刻发生。

    但反过来想，既然是变数，就未必会对自己不利，即便不利，自己也未必不能应变，没准云从一生作恶老天看不过去就在此刻灵力耗尽在此陨落也说不定呢！这么一想，允若心中果然敞亮了许多，全力催持手中古玉，古玉中喷薄而出的元?旁诳罩谢?饕恢换痧勒趴?蘅冢?埔??拼油淌梢话恪

    热浪掀起允若的长发，与他衣服的颜色有些相映，鹄翼一扫，焰光迸溅开来，恍惚间，似乎月亮都被映成了红色。

    鸟头正冲的地方，是火鹄阻挡允、辰二人视线无法看到的地方，云从在那里，在热浪中抬起头，看向空中月，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即便是那些在风尘中湮灭无闻的人，也会有自己深深眷恋的人呢。

    云从双眼一闭，似乎决意要忘却什么，下一刻，他的身形已出现在祭台上方的虚空，俯视万物，身前古玉射出灿灿金光，一时间恍若神祗。金色元?湃绲赖兰?干湎蚧痧溃??静⑽奘敌蔚难嫫?缭庵卮矗?唤鸸庠业乖诘亍

    烟尘四散，祭台上最后一块石板也不复完整，但即便是如此大的力量，也没有使祭台面目全非，只是留下了浅浅的一个坑，还有随着撞击声发出的一阵嗡鸣，以及一闪而逝的妖异紫光。

    但这妖异的紫光却被专心斗法的三人忽视了。

    虽然挡下了火鹄的致命一击，但就在火鹄倒下后，原本空中火鹄身后的位置，一团灰黑阴影幻化人形伸出利爪，直指云从胸口赫然正是先前的鬼影。只不过比起先前硕大无朋的鬼影，这只要小上数十倍，动作也更为迅捷，在夜色的掩映下，极难辨识。云从一击方罢，再挡下鬼影这一击已是绝无可能，身形连退之际，手中金光忽的一淡，一改之前的尖锐暴戾，变得温和宁静。

    鬼影就在此时悍然打在这道金光之上，不知是这金光不擅防御，还是云从仓促应战捉襟见肘，金光竟只是摇晃着支撑了一下，倏地四散，仿佛烛火熄灭前的挣扎。

    云从身形一闪，堪堪躲过了鬼影一击，继续倒飞而去，阴鬼一击未中，双脚向地面一借力，再次冲向云从。

    这看似轻巧的一踏实则蕴含着阴鬼的全力一击，虽然落地前阴鬼已收起大半气力，但破坏力依然非同小可，整座祭台以阴鬼的双脚为中心向下塌陷，踏出一道一闪即逝的略带红芒的黑光，向前跃去。

    阴鬼在空中似乎察觉到什么，低头看时，发现自己灵力凝结的双脚已重新化作森森鬼气。

    它看向云从，却看到他正站在祭台中间的巨大石柱后，冲它玩味的笑。

    它羞恼，它愤怒，它发出通天彻地的哀嚎，一双鬼手如巨木生长到原来的数倍，击向云从。

    云从仿佛要与阴鬼一决胜负，黑色元?畔蛩南掠砍觯??趴?ⅲ?碜游⑽⑼淝??诔鲆桓庇?降淖颂?

    辰胥驱用阴玉，自然察觉了阴鬼的异动，但电光火石之间已收势不住，只好放手由一人一鬼相搏。

    阴鬼来势极快，身边散发的鬼气冲开云从周身黑?牛?冻鏊?鋈坏牧场

    云从左手中黑?叛杆倌?党梢槐?蹋??蚓薮蟮墓碜Α

    针锋相对，看起来势在必得的云从竟是如黄竹枯木一般瞬间溃败，肆虐的夜风甚至掩盖了他骨头碎裂的声音。但就在那双勾魂巨手碾碎云从左臂抵在云从胸膛的一瞬，云从已化作一团黑气，消散不见。

    从祭出火鹄到云从消失，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允若站在祭台远处，错愕不已，因为他清楚看到云从口中喷出的鲜血洒在阴鬼身上，知道这并非分身或是幻术。

    阴鬼身体吸收了生人血气，鬼气更盛，但这一拳却再度落空，砸在了地面。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震颤了起来，连在远处的允若和辰胥也一时无法稳住身形，尘埃随着大地的震颤弥散开来，原本坚固的祭台终是受不住这一击，吐出一声刺耳的悲鸣，四裂开来，随着裂痕的变宽变远，祭台中心也开始一层层向内塌陷，原本高耸入云的石柱也随着祭台的塌陷分崩离析。

    感受到灵力的波动，允若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打这祭台的主意。”说话间，他向四散的烟尘随意?望几眼，似乎想要看穿这迷雾一般：“不过真是可惜，这祭台下好像并没有传说中的魔神啊。”允若没有察觉到其他生命的气息，自然放下心来，袖中手指一引，空中火鹄如一支火矢飞向烟尘之中。

    烟尘渐渐散去，露出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的云从，他努力让自己坐的端正，看了看手中发着荧荧金光的古玉笑了笑，却又握在手中没有再次驱用，而是抬起头，看着愈发靠近的火海，豁然大喝：“吾神大宇，魂兮归邪？！”

    这一声质问有如九天雷电刺破天空，在群山间久久回响。

    却没有声音回答。

    风烟既定。

    允若看着往昔庄严无比的拢月台，又看看四周几被夷为平地的群山：“殃及了这诸多生灵，确是我的罪过了。”

    辰胥往他身边靠了靠：“便对外说云从被祭台下的魔神附体好了。”

    允若在云从尸身边站定，沉思片刻，终是弯腰拿起了云从手中已黯淡无光的金色古玉。

    “如何？”

    “奇怪，这枚古玉虽然威力奇大，但比起乌吹、守夏，似乎更难驾驭，难怪云从竟无法将之幻化成型。”

    “不过云从竟也是先神，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辰胥收起目光，四下?望，似是随意地在看风景：“可惜了。”

    “即便是先神，现在也已陨落，多说无益。”说道此处，允若眉头再次蹙起，拇指摩挲着手中古玉，沉吟片刻，终是将它收起来，安置在贴身之处，自语道：“究竟是少了什么呢？”

    “什么？”

    “虽然云从陨落，但又多一枚古玉为我们所用，也算不虚此行了。”允若转过头，发现辰胥的衣衫在方才的斗法中多了几处破损，在夜风的鼓荡下不时露出野性十足的身段，心中隐有悸动。

    辰胥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并未挑明：“既然如此，那便回吧。”

    允若点点头，手指一动，火焰跳跃着吞噬了云从的尸身。

    “辰胥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以女性为尊的社会，就要变天了。”老头颤巍巍的端起刚烧开的水，向地上的茶壶续水，似乎是怕奚梧不能理解，老者接着说：“古老时候，女子因掌握着生殖繁衍的权利，所以大多部族是以女性为尊的。”

    奚梧若有所悟，点头表示明了。

    “又是半月，药可备好了？”老人起身向壶中添水，又架到火上任他烧灼了，随口说了这样一句让人不明所以的话。

    听到此言，奚梧迷惘的眼神被惊愕替代，他慌忙起身，连身后的竹凳也掀翻在地。

    老者却恍若未觉，自顾讲茶壶中的水斟满一杯：“你知道人的本质是什么？”说完，也不等奚梧回答，便自顾言道：“是灵力的容器。”

    “所谓神仙，不过是内含灵力更为巨大的容器，而体内灵力更多，所施放的术法威力就更为巨大，乃至毁天灭地也不为过。人自三魂汇聚，就有先天元气汇聚形成生命，生后又有后天灵气化为宗气灌注肉身，维持生长繁衍。古时多数人可通过修炼，在后天吐纳元气，是为后神，更有如云从、允若之属，能在三魂未定之时便能汇集宗气，较后神更为强大，是为先神。相传先神皆是盘古元气所化，在我看来却不尽然。”

    “不尝尝吗？”老人说完这些，不知从何处又取出一支陶杯，倒满一杯递给奚梧。

    奚梧收起方才的错愕，接过陶杯，环环坐下。

    老人却不再讲这些题外话，继续讲起故事。

    浮茱山不远处的一座矮山下，夜雾弥漫，似乎远处发生的天塌地陷与它无关，若是靠近来看，夜雾中黑气跃动，恍如鬼魅。

    “多谢魔神大人。”一个黑影面色肃然，在夜色下，他的身影竟是有些恍惚。

    “我只是西方一部的族长，并非你口中的魔神，方才我全力施为，也仅能留住你这三魂，你若决意谢我，不如趁你灵识未泯速回三苗之地留下传承，再图后话。“

    传说中中州以西的大荒之地，却有一支神秘部族精于隐匿身形，而这支部族在一次天劫中几被灭族，渐渐消失在传说之中，只有云从这样族长一级的人物才对这支部族有一星半点的了解。

    念及此，他不在多言，对着虚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许久后，氤氲的雾气一阵动荡，渐渐幻化人形。他朝南方看了良久，又低头看手中一道柔和温顺的金光：“兜…兰。”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