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春柳戏班

    “小姐，这糖葫芦您不能再吃了，都第三串了，回头又该肚子痛了。”双儿小碎步的跟在王月如身后。

    “说了多少回了在外面叫我少爷。”说完又咬了颗山楂，“还有你现在是我的小厮，走路怎么能扭扭捏捏的，看看你后面的王盛怎么走路的，学着点儿。”

    “可是双儿本身就是女孩子啊！”

    “你说什么？”双儿说话声音小，王月如没听清。

    “没有没有。”双儿连忙摆摆手。

    王盛就一直默默的在后面跟着，看见王月如有喜欢的就连忙上去把银钱付上，大件儿的就让店家送到王宅。

    王月如知道王盛一直在后面殷勤的跟着，但是就当没看见，王盛做什么她也不反对，总之就是无视。

    王盛跟的心甘情愿，不搭理就不搭理，还能跟着小姐就是好的。银钱花的也不心疼，一是花的心甘情愿，二是王敬良总是会找辙把这些钱补回来。

    他知道王月如还在因为那天的事情和他置气，他也不生气，王月如说是生气，其实不如说是觉得自己那天丢了脸。

    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王月如这样的，前些日子不知道听谁说了句京城新来的春柳戏班不错，里面的武生英俊潇洒，旦角更是貌美漂亮，不知怎么就动了心思想去看看。

    王盛要是知道王月如打的这个心思，说什么也不可能离开。

    王敬良也带过王月如去听戏，戏班子也都不错，大多是清班儿，但是在这个年代，清班儿又能干净到哪儿去，只能是干净些，后面有靠山，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

    每次带王月如听戏王敬良都要的是雅间儿，在楼上看，虽然没楼下热闹，但胜在干净，没人打扰。

    王月如一个小丫头片子哪儿知道那么些套路，听人家说春柳戏班不错，就想拽着自己的小丫头去看看。但是没有哪家的大家姑娘自己一人跑去戏班听戏的！要么把戏班叫到家里唱，要么就是有人陪着上雅间儿。单独跑去园子听戏，那是万万不可的。

    “王盛，你过来。”

    王月如伸伸手指，王盛就屁颠儿屁颠儿跑过去了，脸上乐的跟朵花儿似的。

    “你去月盛斋给我爹买点酱羊肉和酱牛肉，再去天福号买点酱肘子。”

    这两家店说实话离得都不是特远，但是它人多啊！排队需要时间长。王盛心里犹豫，老爷让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

    “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小姐，老爷让我跟着您。”

    “嗯哼，叫少爷！”王月如抬手捂嘴假模假式的咳嗽一声。

    “是，少爷，老爷让我跟着您。”

    “他让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让你听我的。赶紧去，一会儿人多了，更买不上了。”

    王盛无奈，最后只得按照王月如的吩咐去买吃的，希望双儿能照顾好小姐。

    “小姐，咱们找个地方坐会儿等王盛回来吧！”

    要不说双儿这姑娘天真呢！

    “等他回来做什么，等他回来咱俩哪也别去了，好不容易把他支走了。”

    “那小姐您要去哪啊！王盛不跟着，谁给咱们付钱啊！”

    “傻啊！咱们自己没钱啊！走走走。”

    拽着双儿叫了两辆黄包车就直奔前门大栅栏儿了。

    “黄包车！”王月如招招手来了两辆黄包车

    “两位先生，这是要去哪啊？”黄包车夫用肩上的白巾扫了扫车座。

    “咳咳，前门大栅栏儿！”王月如话语里充满着兴奋劲儿。

    那地儿她只闻其名未见其貌，说什么她今天也要去看看。

    车夫看着这两个娇娇弱弱的少年，满是诧异，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大白天的就往那风月场所扎，看不出来这俩人还是个玩儿主。

    “少爷，咱们去那儿做什么。”双儿连忙拽住王月如。

    双儿虽然是个小丫鬟，但是也知道那地方一般姑娘家是不去的，至于为什么不去她就不知道了，只是每次都听说那儿晚上特热闹，是个男人喜欢去，女人讨厌的地儿！

    “京城有名的销金窝，我怎么能不去看看，顺便取取经，回来让我爹也试试。”王月如跃跃欲试，一条腿都迈上黄包车了，又被双儿给拽住了。

    “小姐，那地方咱们不能去。”双儿急的满脑子冒白毛汗，拉着王月如躲开了车夫。

    “为什么不能去？”王月如双手环胸。

    因为什么双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因为，就是不能去，我听顺子他们说过，那地方不是咱们姑娘家该去的地方。”

    “怎么会，我看那地方热闹的很，去的人更是多，为什么他们能去咱们不能去，没道理！”

    “走了，走了，今天少爷我也带你去京城有名的销金窝潇洒一回。”

    “先生，您还走不？”

    王月如一把搂住双儿的脖子，架着她往黄包车上一推。

    车夫见俩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半天，也不知道走还是不走，这俩人一看就是有钱的，赏钱肯定不少。

    “走，怎么不走，拉稳当点儿啊！爷怕颠着。”

    “好嘞！您瞧好吧！我刘三拉车稳当那是出了名的。”王月如美滋滋的右手打着拍子，那叫一个嘚瑟。

    每次老头子带人来这边谈生意都不乐意带她，哼！不带没关系，我自己来。

    “春柳戏班在哪？拉我到那附近。”

    王月如还惦记着春柳戏班的俊俏武生和娇美花旦呢！这要是让王敬良知道了，少不了要跪趟祠堂，外加挨俩手板儿。多打了王敬良心疼，所以每次就打那么几下意思意思，时间长了王月如完全是屡教不改更是不当回事。反正祠堂跪不了一个时辰就回去，无所谓。

    “好嘞！”

    双儿一听王月如要往春柳戏班跑就知道要完，早知道小姐让王盛去买吃食是为了来这儿逛戏班，说什么她也得拦着王盛不让走的。

    她已经预见了回去以后会被老爷骂的有多惨了，她的月钱！又要被扣了。

    一路上好多院子小楼窗门紧闭，少数的一些酒楼开着门迎客，还有一些院子传出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想来是戏园子的人在吊嗓子。白天的前门大栅栏儿完全没有晚上热闹，倒是那乌烟瘴气的赌坊，能看出几分这销金窝的热闹。

    “先生，地儿到了。”

    “好了，你们走吧！多余的就当赏钱了。”王月如大手一挥，十分豪气，世家纨绔子的模样学的那是十足十。

    见俩车夫走远，王月如连忙跑到双儿身边，兴奋的不得了，和蔫头耷脑的双儿形成鲜明的对比。

    “双儿，你看你家少爷我豪气不豪气，像不像那些大家的少爷。”说完自己都捂嘴乐了，怕被别人看见又连忙正色。

    “小姐，双儿现在不知道您豪不豪气，只知道这次回去老爷又得骂死双儿了。小姐，您跟我回去吧！这地儿咱们来不得。”

    “你这丫头真是扫兴，来都来了，怎么我也得逛逛再走。”

    “小姐！”

    “叫少爷，再叫错了，你这个月的月钱爹爹不扣我都给你扣了的。”

    双儿瘪瘪嘴，闭上嘴不说话了。

    “行啦，别不高兴的，你这个月的月钱肯定不会少的，就算你家老爷扣了你的月钱，这不还有你家小姐呢吗！别担心。”

    小姐，双儿担心的不是月钱，双儿担心的是您自身难保。老爷知道您来这儿，不劈了我和王盛都是轻的，王盛你在哪儿啊！赶紧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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