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电报已发

    第25章电报已发

    翌日。

    公鸡还没打第一次鸣, 整个村子还迷蒙在白茫茫的雾气中，顾红丽已经醒了，没有起来，侧着身子，她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门口处, 她昨晚翻来覆去地一直没睡好, 心情忐忑得比上一辈子高考前夕还严重。

    顾小莫很无辜，按照陈翠红的办法对她的确是不公平，但是, 顾红丽盯着门口处的眸子冷冷地眯了眯, 这世界上，谁不无辜，弱肉强食，她不牺牲那就要牺牲她自己了。

    如果是顾小莫面临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会做相同的选择。人都是自私的, 顾红丽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企图用这办法来减少自己的负罪感。

    “咯咯咯……”不知不觉中，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村子里的大公鸡跳上了屋顶, 对着旭日放声高歌, 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到来了。

    昨夜没睡好, 顾红丽脸色有些苍白, 握紧手中的纸条, 她低着头往村头广播室的方向走去，早晨的风有些大，把她头上围着的头巾都给吹翻了。

    吹在脸上就像被刀割般，刺痛刺痛的，如果按照平时，顾红丽还会伸手整理一下再继续赶路，但今天又有事在身，心里又乱，也顾不上自己的仪容仪表，一股脑子就想着赶路。

    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态度，把信息给李嫂子传递过去，她就功成身退，其他没她的事了。

    来到大队公社楼前，院子的大门还没开，里面也还没有人上班，顾红丽心急来得太早了，她忘了公社大楼八点半才开的门，走到大楼的旁边，那里有颗老树，她就站在树底下静静地等着。

    八点半整，公社的大门准时被人从里面打开，顾红丽见状，匆匆忙忙的就往里面走去，按照纸条上的联系方式，顾红丽给县里的李嫂子发了一份电报。

    发电报是按里面的字数来收钱的，一个字07元，顾红丽尽量地缩减了电报里面的文字，但最后还是花了她差不多一块钱，搞完电报的事情后，她把手中的小纸条给撕碎揉烂，顺手给扔在了回去路上的小河边。

    “娘，电报发了。”回到老顾家，顾红丽第一时间找到了陈翠红，恰好冯小玲在一旁，把她娘拉到一边，她低声把事情的结果告诉了她。

    “嗯，那就等着好了。”拍拍她的手，陈翠红伸手给她让她扶着她到椅子上。

    鬼鬼祟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冯小玲看着一旁低声私语的两个人，轻轻晃了晃怀中的儿子，背对着她们，她的嘴角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十分嫌弃的模样。

    上次没有把二叔的鸡拿回来，老太太对她看着就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看哪哪不顺眼，现在也不和她商量事情了，拉着小姑子一起排斥她。

    哼，不管怎么排斥，她都是给他们顾家生下金孙子的人，百年后，这顾家还是她的，小姑子始终都是要嫁出去的人，她能什么能，不过，如果可以分家就更好了，不用天天伺候着这一家老少的，连叔子的内裤都要帮忙洗，真是埋汰。

    和陈翠红离心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冯小玲分家这念头就越发的强烈了。

    另外一边。

    顾德生早上早早地就把顾小莫和顾宏伟给叫起来，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一起去捕鱼，昨天晚上他们已经商量好今天出发去河边放竹篓子。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白天好，但是白天他和陈莲玲都要上工，一个人一天10个工分，两个人就是20个工分，请假少去一天就会少了20个工分，他们家目前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工分再少，迟点分红得到的粮食和钱也少，如果真的那样了，那就本末倒置，得不偿失了。

    他们捕鱼本来就是要帮补家用。

    提着差不多半个她大的竹篓子，婉拒了顾宏伟的帮忙，顾小莫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距离她去大山探险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四天了，难得出来放风一次，她感觉刮着脸的寒风还有空气都是甜的。

    顾宏伟回来后，她出去的距离最长就是院子门口20米内，一远点，他就拉着她回来了，说外面有坏人，会抓小朋友，眼神认真表情真挚，一本正经的连顾小莫都不好意思拒绝他，乖乖地跟着他回家。

    “爹爹，等下你能不能再帮我编一个蜻蜓。”回头对着顾德生喊道，顾小莫本来提着的竹篓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拖在地上走了，不过，他们已经走到了河边，地上随处都是半枯萎的野草，拖着也不会弄坏竹篓子，只是偶尔会缠住一些草叶子，需要用点力把它扯断。

    “你之前那个不见了？”

    “没有呀，我想给哥哥要一个。”顾小莫站在原地等他们上来，她一眼一板很乖地回答。

    “可以，爹爹等下帮你弄一个，你送给哥哥。”摸摸她的头，顾德生很豪爽地笑道，顾小莫从他的手掌下探出头来，调皮地对着顾宏伟使了个眼色，开心得感觉她的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顾宏伟回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眉目弯弯的，嘴巴动了动，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妹妹，真棒！”顾小莫根据他的口型，隐约地猜出来了内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他们很快就到了河边，顾德生特意找了一个水草和芦苇比较多的位置，他们才停了下来。

    这个河道并不是很宽，大概三米左右，它的对面是山壁，水很清，仔细俯视还可以看到水地的石头，连着河道的尽头，远远望去还是在山脚下。

    “爹爹，这里有鱼吗？”水至清则无鱼，这里的水那么清，有鱼那鱼也不大吧，顾小莫好奇的问道。

    “你前几天吃的鱼大不大？”一边忙着把手上的竹篓子放到水草多的位置，顾德生一边反问她。

    “那条鱼是在这里捞的？”真的看不出来，从旁边捡起一根小树枝，蹲在河道旁边，此刻面前的水面很平静，可以倒映出人的影子，顾小莫瞥了一下里面的人影，随手就用手中的小树枝把水面搅浑。

    顾爸爸和顾宏伟在一旁忙活着，顾爸爸放竹篓子，顾宏伟给他递上去，两人分工合作，动作间很有默契。

    顾小莫呆在一边用树枝玩着水，她的眼光一直瞄向隔壁的芦苇丛中，越看心越痒痒的，这么一大片芦苇丛里面不知道有没有野鸭蛋。

    她其实对芦苇丛有心理阴影，上一辈子，她去过芦苇丛找鸭蛋的时候，被一条水蛇缠在了脚上，湿滑冰冷的触感清晰地反馈到她的脑中，把她人都给吓傻，回家后发烧烧了两天，从此整个人对芦苇丛这地方避而远之。

    瞄了几眼，顾小莫还是决定要去探一下这个地方，前几天上山，她都徒手砍毒蛇了，这芦苇丛就算有蛇也是没有毒的小水蛇，不怕不怕，用心理暗示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顾小莫一步一个脚印地往芦苇丛的地方走去，如果有野鸭蛋，她要拿一些放在空间里孵化，养殖一些家禽，空间里的温度和湿度都是适宜的，她不怕孵化不出来。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喊顾宏伟和顾德生过来帮忙的原因。

    芦苇丛中，顾小莫身子小还轻，但是她踩上去后，看着没水的芦苇杂草上马上把她的鞋子给弄湿了，她脚踩的地方出了个脚印，水漫漫的没过鞋子。

    死翘翘了，回去肯定会被骂死，她把唯一的一双棉鞋给弄湿了，她忘了这芦苇丛看着没水，但它下面是藏水的，看了眼已经湿了一大半的鞋子，顾小莫无奈地抽抽裤子，避免裤子也湿了。

    脱鞋子走她是不敢的了，水蛇那滑溜溜冰冷的触感还印在她的脑壳子里，上辈子就是脱了鞋，水蛇才会和她无隔阂地亲密接触，这辈子打死都不要再经历过一趟。

    提着裤子，顾小莫沿着芦苇丛的中间走去，野鸭一般都会在中间的位置下蛋，来回地巡了几遍，她果然发现了一窝，把窝和野鸭蛋都放进秘境，顾小莫继续找着，最后她一共找了三窝。

    借着芦苇丛的掩护，顾小莫进了一趟秘境，她把有种的野鸭蛋以三分之二的比例分开，多的那一份留在秘境里，少的一份和没有种的混在一起，弄好后，她才用衣服把野鸭蛋抱着出了芦苇丛。

    “爹爹，哥哥，你们看，这是什么？”顾小莫进去芦苇丛的时间并不久，出来时，顾宏伟脚下还有一个竹篓子没有递给她爹，看样子，他们还没有发现她不见。

    闻言，目光看到她怀中的野鸭蛋时，两人都吃了一惊。

    顾宏伟更是把手中递给顾德生的竹篓子放下，快步就走到了她面前，神情一脸担心，“妹妹，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就进去了芦苇丛，这个很危险，知不知道。”

    “对不起，哥哥。”瑟缩着肩膀，顾小莫有点后悔自己不打招呼就进去芦苇丛了，她心理年龄是很大，但是在外人眼中，她还是个六岁的小孩子，做这些事情，她忘了他们会担心的。

    “下次不要了，知道吗？”顾宏伟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舍得开口说她，但是心里却暗自决定，以后和妹妹出去，他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视线超过两秒。

    “知道了，爹爹哥哥，对不起。”很诚恳地开口，顾小莫抱歉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下次，她一定铭记自己六岁孩子的身份，慎行慎言。

    “哈哈哈，没事，大山的孩子就是要满地跑。”顾德生开朗地说着，没有拿着竹篓子的那只手还给顾小莫竖起来大拇指，“妹妹很厉害啊，出来一趟好还收获了一篓子的野鸭蛋，不亏是我家的福娃娃。”

    “爹！”顾宏伟有些不满意地开口，按他爹这么说，妹妹要是听进去了怎么办，每天往外面跑，遇到危险怎么办，真是的。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有你在么，照顾妹妹的责任就交给你了。”无视儿子的黑脸，顾德生笑得很开朗地说道，“哥哥保护妹妹是应该的事情，知道不。”

    顾宏伟转过头不想理他爹了，这个他当然知道，但是，这不是教唆妹妹满山跑的理由，虽然他会跟着她在后面保护她，但这话是这样说的吗？

    他表示很怀疑。

    低着头，很认真地看着身下小一截的人儿，顾宏伟小声地对着她说，“妹妹，你不要听爹爹刚才的话，外面坏人多，随便出去会被抓走的，知道不。”

    “嗯嗯。”看着一脸小大人的哥哥，顾小莫点了点头，她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他了，突然有点怀念，“哥哥，你看，好多鸭蛋。”

    顾小莫肤色随她妈，晒不黑，又不用下地干活，小脸蛋白嫩的就像刚做好的嫩豆腐般，水嫩水嫩的，整个人小小的，就像他爸说的像个福娃娃，小小的手掌握着一枚青白色的蛋，衬着甚是好看。

    顾宏伟愣了愣，从她的手中移到她的衣服上，那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十几颗鸭蛋，，口水不由咽了咽。

    好多！

    下一秒，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句话，妹妹真是棒棒的！